这些年来,顾君泽一直觉得自己很是幸运。
前妻温柔,现任爽利,性子虽然不同,但都是难得一见的好女人,再加上他在生意场上的得意和几次投资带来的暴利,让他觉得他的人生美好得不太真实!
当然,要说遗憾,也不是没有。
因为他没有儿子。
他虽读过书,明过礼,但他自幼跟着母亲在农村长大,深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影响,始终觉得没有儿子,就没有根,自己赚了一辈子的钱,倒头来只会便宜给女婿。
可唐欢太要强了,男人能做的事,她想做,男人不能做的事,她也想做,哪怕是面对自己这个丈夫,她也从不示弱,甚至一直保持着清醒。
她不愿为了再生一个孩子,而放弃她苦心经营的生意。
顾君泽想要有一个儿子,似乎成了不可能的奢望。
直到他偶遇了安建国,得知在千里之外的乡下,他已经有了一个十岁的儿子,他很懂事,很像自己,学习好、会干活,还受了很多很多的苦。
他必须把他接回来。
可他太了解许清琴了。
这个女人看似温柔,实则倔强,不可能接受自己的提议,将儿子让给自己,她甚至会拒绝自己给她的钱财,只守着自己的儿子过一辈子。
所以,他并不准备现在就将自己在港城已经成家了的事告诉她。
“姐,我明白你的意思,”顾君泽轻声说:“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辜负他们娘俩。”
“好兄弟!”
安建国用力拍了拍顾君泽的肩膀,有些激动地说:“惜年他们要是知道了,肯定很开心!”
“安老弟,你再跟我讲讲惜年成吗?”
顾君泽眼里闪过一抹晶亮:“我想知道他现在长得有多高了。”
安建国笑呵呵地点头:“行啊!”
几人就这么聊了起来。
期间,安菊花一直留意着顾君泽的表情,确定他的痛苦和思念都是真的,才堪堪松了一口气。
还好……
顾君泽算是个合格的听众,不管安建国说什么,他都有滋有味儿地听着,时不时地还擦一擦眼角的泪水,等桌上的饭菜都凉了,他还觉意犹未尽。
而安建国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毕竟他也是最近半年,才跟顾惜年慢慢熟悉起来。
倒是安桃憋在肚子里的话有很多,见爹爹不说了,她用小胖手擦了擦自己的小嘴儿,然后小手直摆,一脸向往地说:“哥哥可俊!”
“这孩子。”
秦香秀点了点安桃的小鼻子,说:“只知道俊!”
“俊!”
安桃点点脑袋,认真地说:“哥哥可高可俊可好!还给桃桃糖糖吃,可甜了!”
“是吗。”
顾君泽笑呵呵地应道:“他这么好啊?”
“嗯!”
安桃用力点了下小脑袋,脸颊肉肉都颤了一下,好像上好的白豆腐一样嫩,捏一把,柔软又滑嫩,手感一定很好。
小团子有太多想要赞美顾惜年的话了,可她读书少,说不清,只能不停地比划着小手。
安菊花噗地一声笑出来,抱过小家伙,说:“你咿咿呀呀地说了些什么?嗯?小囡囡,乖乖吃你的饭吧!”
说着,她往安桃的碗里夹了块肉。
小家伙的注意力瞬间被肉肉勾走,再顾不得什么哥哥,小胖手拿起筷子,对着肉肉一顿猛戳,废了好大的劲儿,才将肉肉吃到嘴巴里。
幸福得她忍不住小声哼唧。
“小丫头粘人得很,有事没事都要跑到你家去,抱着惜年不松手,”秦香秀无奈地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他亲妹妹呢。”
顾君泽自然也看出来眼前的小姑娘跟自己的儿子关系很近了,只不过他不太会哄孩子,顶多夸两句你闺女生得真俊,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好在安建国没有让他冷场,只有些犹豫地拿着手里的钱,说:“顾哥,这钱你先点一下,别记混了。”
顾君泽哪里会在意这些小钱?
只不过他不想让安建国为难,像模像样地点了点,说:“一共两百九十八,安老弟,我身上的钱只有这些,等你们回老家,我再送送你们,顺便托你再带回去点钱给清琴和惜年零花。”
安建国和秦香秀对视一眼:“这……”
“安老弟,你放心,这钱就算丢了,我也不怪你们,毕竟这一路山高路远,什么事都可能出,”顾君泽知道他们的顾忌,连忙说:“只不过这样一来,清琴他们娘俩就麻烦你们先照顾了,要是缺了少了,你们就记账,等我来年回家,一定连本带利都还给你们。”毣趣阅
这话说的实在爽利,安建国自然不会推拒,当即道:“什么利不利的,邻里邻居住了这么多年,还差个利息了?”
顾君泽笑着应是,说:“安老弟,实不相瞒,我要是能回去,肯定第一时间回家了,可我这几天要去外省开会,年后还要开个新公司,事都赶到一块儿去了,实在没时间往家赶,只能麻烦你们帮我跑个腿儿了,对了,你们刚才去的沉言就是我的公司,以后你们再来港城,就让前台给你们安排住处!”
安建国哪好意思住在别人家?当即推拒。
两人你来我往地聊了起来。
等一顿饭吃完,港城的夜色已经降临了。
秦香秀抱着小团团走出了饭店。
昨晚他们赶到港城时,夜色早就深了,小家伙嗜睡,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根本没留意港城的夜景,直到现在,她才仰着小脑袋,眼巴巴地瞧起这座灯火通明的不夜之城。
“咿呀!”
安桃坐在秦香秀的手臂上,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看着街边路灯,要是迎面遇到了都市女郎,她还拄着小下巴,眼巴巴地瞧着人家。
不少喜欢小孩儿的大人都忍不住多看她几眼。
“照相了!照相了!黑白照一块钱两张!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