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门前伸出几支梅,进来才发现院落里寒梅数株,香气四溢,花繁叶茂挡住了大半的天光,脚下小径铺排往前,花管事走在前面。
这女人步子迈的好似尺子量过一般,肩颈静止,只有腰肢扭动,翡绿色的腰间悬挂的玉坠轻轻晃动,像一朵摇曳在微风中柔媚的莲。
我见尤怜。
王野没有多看,奴仆要有奴仆的自觉。
花管事敏锐的察觉到后面的目光消散,有些诧异,心道倒是个懂规矩的。
小径再前,逐渐开阔,一排排青石瓦房整齐排列两边,中间地面上有一处向下的阶梯,不知道通往何处,里面灯火通明,不时有人进出。
花管事停下脚步,回过身,伸出素手,手中握着的一柄象牙小扇抬起王野的下巴。
“知道我为什么花大价钱买你吗?”
她的扇子很稳,眼神玩味,似乎是期待王野接下来的惊慌失措。
“不知”
王野目不斜视,没有因为这轻佻的动作生气,回答的不卑不亢。
花管事见状觉得无趣,收回扇子,展开在脸前,遮住红唇轻声道:
“有人看上你了。”
王野:“........”
“红楼有两百佳人,燕环肥瘦,百花争春,各有千秋,独独这一位戚姑娘最得楼主喜爱,一人占一楼,每日恩客的缠头足有斗金。
这位红人据说是出游时对你惊鸿一瞥,回来便吩咐下人,一定把你买回来。你可真是撞上了八辈子的福气。”
福气吗?
穿越至今十五年,他没吃过一顿饱饭,每每过冬,草根都没得吃,跟过生死关一般,饥寒交迫下,还要外出捡柴与人争抢,摆出搏命的架势。
王野有时候觉得自己可能都活不到春天。
现在被人看中,买到红楼,起码会有口饱饭吧。
可能真是福气吧。
王野点头,一时间顺从了不少。
花管事抬手招来一个身穿灰白皂衣的小厮,指着右边第一间房子道:
“你带着他洗洗,搓干净了,换身衣裳,送到五楼戚姑娘处,路上教教规矩。”
小厮面皮白净,看着有些书生气,低眉顺眼的应道:
“花姐姐放心,我一定好好调教他。”
说罢便领着王野朝房子走。
他没说话,进了房间,水雾腾起,墙边靠着很多零散的木板,两端包着铁皮,已经被水泡透,非常沉重,一方挖在地面的汤池出现在眼前,汤池分成了数十个小格,每个小格足够一人搓洗。
小厮指着一处格子,示意王野进去。
王野看着这熟悉的格子,默默吐槽一句:“还是头一回在关东煮里洗澡。
水很烫,王野很享受这久违的热水澡,在村子的每个寒冬的每一根柴都是可以换成嫩草根果腹,多了甚至可以从员外家换几两发霉的黍米,爬冰卧雪与人拼命得来的救命柴,他从来不舍得用,别说烧成热水洗澡了。
这小厮蹲在池边,看着王野有些羡慕的说道:
“你的命真好,能被戚姑娘看中,虽说主子们都是姑娘家,但总有些骄横狠厉的,时常打骂我们,但戚姑娘是出了名的好脾气,温柔的像这热水一般,能把人暖化。”
王野点了点头,看来这戚姑娘风评不错。
“你叫什么名字?”
“王野”
小厮念了两遍。
“是真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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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可以用假名?”
王野有些奇怪。
小厮笑了笑解释道:“这红楼仆人多,进来之前的名字千奇百怪,什么史珍香、郭包肉、赵葱、李蒜、周黄姜,为了方便姑娘们传唤,都会事先起个顺口的名,比如我就叫富贵。”
“富贵?”
王野一时无语,我还花开呢......
名叫富贵的小厮突然想到了什么,温和的笑道:
“我还没教你规矩呢,瞧我这记性。”
说罢便抄起墙边的一根木板,猛地朝王野砸了过来,事发突然。
王野下意识想要躲避,但这格子太小,无处可退,眼看这板子就要砸到头顶,以现在这身体素质,这一板子估计半条命都没了。
“噗”
王野伸手抓住这小厮的腿猛地下拉,由于他是蹲着得,一瞬间失去平衡,板子哐当一声甩飞砸在墙面,而他自己摔在了汤池边。
许是小厮富贵没想到王野会反击,一时间捂着触地生疼的脑袋,摸了一下放在眼前已是满手鲜血,惨叫道:
“你敢还手?”
王野愣道:“为什么不还手?”
不还手等你一板子拍死我吗?王野嘴上是这么说的,手底下也是没停,直接将其甩进了汤池,手按着富贵的脑袋,中心前倾,使劲往水里按。
“别......咕噜噜”
“我错......咕噜噜。”
富贵伸出手疯狂拍打着水面想要求饶,但是鼻腔和喉咙涌进的热水好像刀割一般疼痛,让他抖得跟筛子一样。
意识逐渐模糊,富贵挣扎的力度却突然增大,在快要濒临窒息的某一秒,富贵的头终于抬起来了。
第一口空气钢钉一般刮过喉咙,鼻腔的辛辣让他不停的流眼泪。
“别杀我,别杀我。”
“你个疯子,我只是...咳咳...要教训一下你,这是新来的下人规矩,被老人打一顿就知道低眉顺眼,不能反抗,不能顶嘴。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富贵捂着喉咙,又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忙道:
“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我的月钱都给你,别杀我,别。”
他看着王野的眼睛充满了害怕和一丝丝幽怨。
王野甩了甩手,他看着小厮富贵理所当然的把当成规矩,他突然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一会儿。
穿上新衣的王野阴沉着脸走了出来,身后跟着浑身湿透,表情带着畏惧的富贵。
富贵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