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忽略这是个龙头,黑漆漆的眼眶就是一个普通山洞,杜心成有些心不在焉,仰头看了看金灿灿的龙头随即领着王野进去。
里面宽敞明亮,四周骨壁散发着淡淡金光,又是一段歪歪扭扭的路径。
王野看见了一滩血池。
一滩即将干枯的血池,而导致它干枯的原因是血池上空漂浮着一丝深邃到极致的黑气。
单单是看见它,王野脑海中所有的思绪瞬间迸发,那些潜藏在心底最深沉的阴暗想法如雨后春笋一般纷纷冒头,王野不敢再看,立马别过头去,又看见杜心成的侧脸,一瞬间王野想到十几种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刑罚,什么炮烙,老虎凳,水滴刑等等,他甚至连杜心成骨灰扬在哪都想好了。
他强行按耐住自己逐渐失控的想法,抽出莫问剑,远离杜心成。
两人对视之间,同时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汹涌的恶意。
“王兄弟怎么了?为何突然戒备?”
杜心成两条乌黑的眉毛如同毒蛇一般连在了一起,他原本浓眉大眼国字脸,一副侠肝义胆的大侠样,此时表情玩味,似笑非笑道。
王野早就知道这浓眉大眼的没憋什么好屁,此刻也是撕破了脸。
“我反倒想问你呢,赵括让我来取东西,你这幅表情看起来可不像是要把东西给我的样子。”
杜心成闻言笑的乐不开支,连连指着王野摇头。
“前来的路上你谨小慎微,如履薄冰,我还以为你有多聪明,谁知也是蠢的不可救药,你也不想想,这可是龙眠山,这十年来令南阳府闻者色变的魔窟,大人要取宝物,难道我这个十年老下属不比你这个被锁脉轮控制的小子更令他放心?”
王野自然知道,但他有什么办法,锁脉轮就在他身上,赵括所言,三天不回,四分五裂,就算此言有假,他敢试吗?这次若是死了,还会有人拿什么送道虫救他吗?
“所以呢?赵括给你的话,不会是杀了我,你把宝物送过去吧。”
杜心成摇摇头指着那邪恶的黑线道:
“不不不,大人在你身上投资不少,若是白白杀了,岂不可惜,历经生死,心中有大恨的修行者,加上命烛一丈的资质,如此完美的祭品,比得上数百幼儿心头精血,可以完美的成为【引子】容器。”
王野脑海中闪过赵括当时疯狂的脸,面色难看至极。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说的,王野提起莫问剑,海面之上,命烛正在疯狂燃烧,尽量的为王野提供更庞大的灵力。
杜心成有恃无恐的看着【引子】,满脸迷醉:
“能成为这等宝物的容器你应该觉得荣幸,我们花费整整十年时间,献上数不清的心头精血,把他们一个个杀死在这里,整整十年才让【引子】壮大成如今的模样。
你是不是一看见【引子】心中便升起无数种邪恶的想法,这就是它的力量,点燃人心中的恶火,激发隐藏最深的仇恨,可以让亲者反目,同袍相残。
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
这就是人,一个心藏鬼域的物种,【引子】会向世间展示什么才是真正的恶。
这等神奇之物,别说一个皇位,甚至一统南华州又有何难?”
杜心成脸上露出期冀的神色,拿着王野编的蚱蜢,柔声说道:
“等大人登上皇位,封我为护国将军,我那狗眼看人低的岳丈应该会让我娘子葬入祖坟吧,不,我娘子还没死,不,他要是不同意,我便杀了他,不不,是我掐死了娘子,呜呜呜,不对,我娘子不是我杀的,是我那岳丈杀的,哈哈哈。”
杜心成说着说着便如状如疯魔一般,时而惊慌,时而愤恨,抱着头又哭又笑。
王野看的浑身起鸡皮疙瘩,杜心成常年接触这【引子】,现在已经受其影响深重,但杜心成发疯对他来说却是逃跑的好机会。
就在王野不动声色的慢慢挪到出口边缘,捂着脑袋面容狰狞的杜心成,突然眼神中出现一丝清明,手里打着拍子,大声唱道:
“曾.....经天上三千劫,又在人间五百年。
腰下剑锋横紫电,炉中丹焰起苍烟。
才骑白鹿过沧海,复跨青牛入洞天。
小技等闲聊戏尔,无人知我是真仙。”
随着一首道歌的唱颂,杜心成眼神中的恨意如冰雪消融,甚至闪过一丝神光。
王野心中震动,杜心成就是馄饨摊小哥口中的仙人,这道歌有压制引子的能力。
杜心成显然也是意识到这一点,看向王野杀意汹涌,这是【引子】唯一的克制办法,他当年误入龙眠山的一片银杏林,莫名其妙走出来救下了一个掉在陷阱里的猎户,那猎户张口一句仙人,他不由自主便唱起这首道歌。
这首玄妙的歌诀就好像早就存在于自己脑海中,他明白这是遇到了传说中的机缘,后来更是发现,道歌可以压制【引子】勾动的恶火,这歌诀他连二弟与大人都从未告诉,他本想着暗中杀掉猎户,但自那之后却再未见过那人。
可王野听到了,所以他必须死在这。
杜心成从怀中袋中掏出一只成年人手掌长四指宽的人偶陶瓶。
这陶瓶瓶口是圆雕的人头少女,十分生动,前后左右的披肩发还有齐刘海,但是五官极其丑陋,蒜头鼻,眼睛和耳朵都是黑漆漆的空洞,嘴唇肥大微张,好似随时要说话一般。
瓶身红土色,画着密密麻麻的类似眼睛的纹路,看的瘆人无比。
杜心成将瓶口的少女人头拧下,左手持平对着王野,眼睛眯着张口正欲说话。
王野拔剑就刺,嘴里喊着:“爷爷在此!”
这一剑好似雷霆闪电,莫问剑锋吞吐着长达三尺的雪白剑芒,直接点在杜心成胸膛,但王野目光凝重,感受剑锋好像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