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括看见王野的第一眼先是有些愣神,伸手对着王野上下一指,赞叹道:“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你今这一身打扮,让为兄险些没认出来,这还哪是之前的泥腿子,分明是一位丰神俊朗的翩翩佳公子。”
他顿了顿:
“想来也是,不过七天,便已非池中金鳞,踏入修行,强杀武宗,又报了锁脉轮之痛,将心中恶气一并出了,整个人神清气爽,念头通达,自然卓尔不群。”
“来来来,为兄举杯为贤弟贺。”
赵括举起戚绾斟满的白玉杯,遥遥对着王野端了一下一饮而尽。
王野拿起自己桌面上的酒盅,在手里摇晃,面露感激之色:“还不是多亏了赵兄一番慷慨相赠,宝剑莫问,引荐书信,玉扳指,奇物【引子】,甚至修行机会,此种种皆价值连城,赵兄当真好人啊。”
可以看到,每当王野说一件东西,赵括的脸就阴沉一分,直到王野说完,赵括一言不发又饮一杯,冷声道:“贤弟真是春风得意啊,不过你怎么少说了一件最重要的宝贝?”
王野疑惑道:“哦?”
赵括轻轻揽过戚绾的香肩,把头沉在三千青丝之中细嗅,他眼睛眯的狭长道:“你的命,这可是我救的。”
王野冷笑:“难道不是你杀的?杀了又救,我便欠你一条命?这是什么歪道理,明明是我的命,你却生杀予夺,我告诉你,你跟我说的每一句话,陷入的每一个窘境都是你自找的,无能的矬子。”
赵括愤然起身,指着王野吼道:
“你说我无能?本王少年时被那个老家伙贬黜南阳,一路上三百精兵追杀,我略施小计将他们耍的团团转,夜入阴山,群狼围困,我更是奋起搏杀,震慑狼群,到了南阳,以红楼风尘掩盖我的雄心壮志,十年卧薪尝胆,宵衣旰食,聚十万兵甲于龙眠,只等乘风而起龙上九天。
却出了你这个该死的变数,是我无能吗?不,是这老天!不肯见我有一丝的好!”
王野拍案惊雷:“放你娘的狗屁,人每所谓穷通寿夭,为命所系,岂不知造物之报施,全视人之自取!你失败,是因为你弱!是因为你自以为君王之术便能操纵人心,随意生杀旁人!是因为你贪得无厌,却没有握住的本事!”
“总而言之,是你废物,别怪老天爷,懂?”
一言既出,满堂震惊。
阿珠瘫坐在一旁,愣愣的看着王野这一番大逆不道的话,震撼着她的心灵,嘴里失声喃喃:“若一切全是人之自取,那皇帝,王公岂不是人人都能当?这天下岂不是人人如龙,人人可贵?”
王野一把将她提到怀里,死死的盯着这个当奴才当惯了的人,一字一顿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戚绾闻言豁然起身,怒斥王野:“大胆狂徒,竟出如此妖言!”
她整个人的后背都被冷汗打湿,因为她清楚,这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会掀起多大的动荡,颠覆王朝,狼烟四起,只在顷刻。”
刚才被王野一顿输出,骂的哑口无言的赵括伸手把戚绾重新拽回座位:“绾绾,休要如此古板,这句话难道不对?修行之人得争,难道凡俗百姓不能争?皇位?呵,谁当不是当,反正坐上那个位置,一切还得照旧。”
戚绾咬咬牙,还是坐了下来。
王野面色古怪的看着戚绾,又看着赵括,疑惑道:“老矬子,这又是玩的哪出?你身边这位可不是你的戚绾啊。”
随即又想到什么,接着道:“啧啧啧,老哥哥,眼前人已非彼时人呐,你虽然有颗玲珑心,却是老糊涂了。”
随即玩味的等着看戏,顺便将悄悄退后的阿珠重新提溜回来,手放在她的后脖颈,感受着她一片片的鸡皮疙瘩,极为有趣。
没等来赵括的震惊,反而是戚绾一对招子,细眯如刀的盯着他。
赵括淡定的自斟自饮了一杯,温和的看着浑身紧绷的戚绾道:“别怕,绾绾,我早就知道了,只是还想跟这张脸多呆一会儿才没揭穿你,你也不用紧张,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戚绾此时也不装了,无奈的看了看王野又看了看赵括,对着两人有些幽怨的说道:“我这千面之术,乃是家传血脉能力,连一丝灵力波动都没有,无往而不利,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你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王野饶有趣味的说:“戚绾恨不得生啖我血肉,哪有你那么平静,而且你眼睛不对,戚绾一对桃花眼,喜怒哀乐都有股风骚味,我想你应该是丹凤眼,还喜欢眯眼睛隐藏自己的想法,感觉像是间谍探子之类的人物。”
赵括则是道:“绾绾自幼生活在离乡,后便跟随我来了南阳,从未去过玉林城,也从未见过石榴花。”
“啪啪啪啪”
戚绾起身走到中间,赞叹不已的拍手不止,随即显出身形,一个面容冷峻,线条刚硬的高个青年的脸出现,原本娇小的身影拔高,骨节变大,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目露冷光,双手抱拳道:
“卑职听马处总旗肖胜见过王爷。”
王野:“平身”
肖胜回头对王野笑道:“没跪。”
赵括又饮一杯,看着肖胜说:“绾绾死了?”
肖胜平静的嗯了一声:“卑职需要接近王爷,便顺手杀了。”
“王爷不想问问卑职所谓何来吗?”
赵括失笑:“不就是我那庶子弟弟查到了我与龙眠山的关系,派你们听马处来找点证据,确凿之后再昭告天下,起兵杀了我么,唔,若是最后没有找到证据,编一个,他也会兵临城下,对吧。”
见肖胜没有否认,赵括不屑道:“这点东西还是我教他的,这些年看来皇帝当的太舒坦,没什么长进啊。”
肖胜心头一跳,恭敬道:“王爷多虑了,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