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华洲极其广袤,在赵括的沙盘上庞大的燕国也只是一小块弹丸之地,这路上往返的货郎祖祖辈辈都没出过燕国,在王野的询问下对星月国也只是一知半解。
直到遇见一个十多人的小商队,其中一位老者才给了一点清楚的线索。
“好后生,星月国远在阴山之外,往年大型商队穿过阴山,在摩云岭的青石镇乘船从遇龙河而下,足足要航船一周方可到达,你们这些年轻人可不知,那星月国说是国,实则是在崇山峻岭之间的百余座寨子联盟成国。”
王野适当的送上马屁:“您老脸上的皱纹跟朵菊花似的,一看就知道是阅历丰富经验十足的老宝贝儿。”
老者:“.......”
我感觉你在阴阳我,但我拿不出证据,不会拍马屁就别拍,赶紧滚。
在商队一众嫌弃的表情中,王野一溜烟跑远了。
......
榕树岭下泪竹村在龙眠山土匪解散后终于迎来了久违的热闹场面,数十只大型商队竟然同时到达补给,一时间可高兴坏了这些提供物资的铺子。
馄饨小哥却没趁着人多好好卖几碗馄饨,不是他不想,而是今日有喜事。
他闺女满月宴。
小哥便如这世上大多数人一样,在十八岁时便由老父亲张罗娶了一位普通的女子。
但小哥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因为妻子虽然识字不多,但晓得为人处事,言谈有分寸,小两口生活美满,这不,在寒冬添了一个小棉袄,可把两个人高兴坏了。
宴席请的都是一些街坊邻居,平日里熟络相互照应,叫过来一起沾沾喜气,随着几杯糙米酒下肚,气氛逐渐热络起来。
“阿奇,快把小闺女抱出来给我们看看啊,看看是像弟妹还是像你小子。”
“就是就是,奇哥,我还准备了一盒小胭脂准备给我侄女抓周呢。”
“冯河你赶紧撒冷滚,胭脂能挣几个钱,还是看我准备的这块上等的蚕丝锦帛,我侄女抓到,以后就来我绸缎庄给我当学徒,保管赚大钱。”
“去你娘的齐小二。”
两人一顿吵的不可开交,小哥阿奇连忙上去劝架,又招呼妻子把闺女抱出来。
当所有人看到女人怀里那个小小的婴孩时,全场寂静。
粉雕玉琢,灵动天成这些词给这个孩子那都是侮辱,一个不过满月的孩子,在众人心中竟然只有钟灵毓秀这个词配得上她。
她的皮肤极白,不是苍白,而是粉红中透露着白皙,是一种温润的玉白,两只圆溜溜的眼睛黑白分明,如同天上的晨星一般明亮。
冯河一脸不敢相信的看了看阿奇和他的妻子,心里震撼:“你俩这样貌竟然能生出这么好看的女儿。”
但他也只是心里说说,他敢保证,绝对不止他一个人这般想。
阿奇看着众人纷纷不信的表情,无语道:“诸位街坊同行,闺女真的是我和内人的孩子,大家放宽心。来来来,给孩子抓周吧”
正主都这么说了,众人也都是识眼色的,也没再说,找来一张圆形木桌,上面铺着红布,摆放上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
拨浪鼓,线头,小斧子,小锤子,一块蚕丝锦,还有一盒胭脂,阿奇的妻子从怀里拿出一根木簪,轻轻放了上去,夫妻俩对望同时升起一股淡淡的忧愁。
阿奇把女儿放在桌上任她挑选,看着既好奇又开心的女儿,她小小的脸让这个青年好多天夜不能眠。
他知道自己的女儿日后会是个顶尖的大美人,但是一张太过美貌的脸没有与之匹配的家境保护,便会招来灾祸。
他与妻子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商贩,唯一能找的依靠,便是距离此地百里的长春观,观中道长是一位德高望重的修行者,他赐下簪子,若是小姑娘选了它,证明与道有缘,便收她入门墙,护其一生。
道长静静的坐在角落,仙风道骨,非常出尘,看着小姑娘在圆桌上选来选去,他心里波澜不惊,缘分天定,修道之人更是不能强求。
就在这时,一个身高九尺,胡子长两尺的壮汉被一个鹅黄棉袄的女子硬拽了进来,吓了众人一大跳。
这汉子面如枣红,一双凤眼生威,一对卧蚕眉似雾,背上背着一柄斩首大刀,整个人英气堂堂,威风凛凛。
那女子更是精灵美妙,两鬓贴着黄花,头发盘成一根粗壮的蝎尾辫,看起来更是灵动貌美。
跳着就来到桌前,取出一柄小刀,放在桌上,对着阿奇夫妇盈盈一礼,笑道:“我与兄长乃是过路段家商队的供奉,见此处灵光冲天,便前来一观,实不相瞒,我兄长想收孩子为徒,若是孩子选中小刀,此乃天定缘分,还望贤伉俪成全。”
众人大惊:“段家商队,可是富可敌国的金彩镇的段家?”
女子微微仰起脑袋没有说话,但态度已经回答了众人。
阿奇与内人互相看了一眼,又看着差不多都快顶穿房子的红脸壮汉,咽了咽口水,又看了一眼已经在爆发边缘的道长,艰难道:“那要是没选中呢。”
女子没说话,红脸汉子开口道:“贤伉俪放心,段某绝不强求,全凭天意。”
坐在角落里的道长终于憋不住了,宽大的袍袖舞动不休,体内灵力潮汐运转,一双刀眼神光逼人道:“两位,此女乃是贫道早早就定下的徒儿,都是修行中人,得讲究个先来后到吧。”
女子好奇的问阿奇:“这位鞋拔子脸的道长已经跟孩子行过拜师之礼了?”
道长瞬间破防:“荒谬!这孩子不过满月,怎么可能行拜师之礼。”
此时阿奇内人扯了扯阿奇的袖子,轻声道:“道长只是委托我们放了一柄簪子,孩子能抓到,他便收了孩子为徒,道长和善可亲,吩咐我们全凭天意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