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名的人是安小芸。
但她取名时满脑子都想着农农，她想人生第一本小说的笔名要带上农农，所以取出的全是符合农农爱好的名字。
随便中一个就成。
这会，面对高总编和同事们疑惑的目光，安小芸面不改色。
“应该是凑巧。”
赵显捏着一份稿子狐疑的问。
“也太巧了，安同志，你该不会随便找个人的稿子来糊弄我们吧？”
安小芸瞥他一眼，“你有证据？没有就闭嘴。”
赵显一噎。
这时，安小芸看向领导，自信且真诚。
“高总编，请相信我，我没有糊弄，这五份稿子都是我能找到的精华，我特别喜欢郑谦益作家写的那篇，从开头就可看出他是想通过一家六口在解放六十年的生活变故，鞭挞黑暗的旧世界，揭露自私自理的丑恶灵魂。”
拿到郑谦益那篇文章的同事把稿子递过去，高总编一边看一边赞同。
“确实不错，笔触温和不失幽默，将一切娓娓道来，铺垫的是悲伤的基调，这个故事里的主角下场应该很惨？”
安小芸点头，“我和郑谦益作家聊过，她说四个字：无人生还。”
众人：“……”读者会气死吧。
有同事顺势提起，“房有乾的也不错，就是开局有点拖沓，起码要删掉一千字……”
“我倒觉得不用删。”另一同事接话。
大家围绕着稿子讨论，有优点也有缺点，安小芸听着，暗暗松口气。
值得讨论，就证明她写得不错。
最怕的是连提都不提。
热切的议论声中，安小芸不经意间对上赵显阴沉的眼神，她扯扯唇角，扬起一抹自信的笑。
想用这种招数让她走，真差劲。
小会结束，经过大家投票，高总监拍板把事情定下，“就用郑谦益这位作家的《六口》。”
她侧目看向安小芸，“小芸，你和孟姐跟刊印，你再和郑作家商量，结局友好些，还有书名得换个，稿费也说明白。”
“我知道。”安小芸全都答应。
反正郑谦益是她。
散会后，安小芸立马忙活起来。
她没注意到的是，赵显请假离开报社，直奔一个地址。
就算问安小芸，她不熟悉，需要反应好一会的地址，却是‘郑谦益’作家的地址。
天农纽扣厂—学苑路66号。
守门大爷拦下要骑自行车进去的赵显，打量他，问，“你谁？哪来的？干啥的？”
赵显露出招牌温和笑脸。
“大叔，我是省报的编辑，我去里面找郑谦益，他投的稿子被我们选中了，我来找他聊稿费。”
“郑……啥？”大爷掏掏耳朵，很狐疑，“没听说过咱厂有姓郑的，你该不会是骗子吧？”
赵显连忙把自己的工作证掏出来，仔仔细细和大爷证明自己。
与此同时，刚要出厂的方农瞧见赵显，急急忙忙后退好几步，挡住自己小小的身躯。
咦？
那个坏男人怎么来厂子里了？
难道早上他帮妈妈填的地址出问题了？
方农眯眸，鬼主意一闪，他赶紧抓住路过的路子。
“路子叔，有个坏人来找我麻烦了，但我还不知道他来干啥，我不能露面，你帮我听一听，但是什么都不能答应他，最好累死他，行不行？！”
路子结巴，“啊……怎……怎……怎么累！”
方农咧嘴，“你保持这样说话就行。”
路子：“……”
——
方农找叶天朝合作办天农纽扣厂毕竟是抢别家生意，怕人上门找麻烦，所以让大爷查外人查得很严。
赵显想方设法的，已经解释得快不耐烦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男人的声音。
“明叔，让他……进进。”
叫明叔的大爷‘哎’一声，“好嘞，原来是找路子你的啊。”
赵显扭头，瞧见中等个子、肤色发黑、五官普通的年轻男人，顺着门卫大爷的话，赵显有些讶异的问。
“你是郑谦益吗？”
挣千亿……
一听就是农农会取的名字。
路子僵着脸点头，转身往里走。
赵显跟上，并且开始套交情。
“没想到你在纽扣厂工作，是技术人员还是管理人员？不过都很厉害！
对了，我叫赵显，是省报编辑，你之前寄过来的稿子我们确定录用，我来是和你交流签约的一些情况……”
路子一路不停，也不开口，直将赵显带进一间空房。
两人面对面坐下，四目相对，赵显的眼神殷殷期盼下，路子终于启唇。
“你……你刚……说……说什么？”
赵显一愣，门外偷听的方农一乐。
嘿，他让路子叔保持现状，结果叔还能超越？
他开始装耳朵背了。
赵显放慢速度，耐心再讲。
“……总之，不是每个人投稿都能上我们报纸，但要上，就必须提前沟通好一些条例，签好合同，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
路子缓缓点头，内心：农农又开始写稿子赚钱了？
见他似是懂了，赵显双手摆在桌上，开摆。
“第一，你这个小说签给我们报社，是独家签，也就是说不能发表在其他报纸上，其他报纸或者想出版的人找你没用，得找我们报社的负责人，也就是找我，我来为你做决定。”
“第二，你的小说太悲观了，得听我的，改，从开头改到结尾，必须听我这种专业人员的，而且连载时间长，你要保证高质量输出，也许需要你辞掉这份工作。”
“第三，我们总编给你定的稿费是千字五分钱，不会改。”
……
路子是结巴，方农是小，但他俩都不是傻。
这个赵显的意思就是：用千字五分的钱，买断他小说的所有权，还得丢工作？
路子为方农鸣不平，激动得都不装耳背了。
“你……你……想……屁屁吃！”
要的就是这个反应。
赵显上半身往后仰，一副‘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