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硬是没人吱声。
监事耐着性子又唤了一声:“谁是余新?”
许卫秋没有半分反应,倒是站在他身后的狗蛋伸手推了她一下:“小鱼,不是叫你吗?”
许卫秋这才反应过来这余新就是自己,心中一凛,没时间让她深思,她只得从队伍中站了出来。
监事走过来看了她一眼后不由得皱了皱眉:“你就是余新?”
“回大人的话,是的。”
“怎么叫了你这么久都没回应,耳朵聋了不成?”面对指责,许卫秋唯有默默垂下了脑袋。
这还真怪不得她,她来到这承朝也没多长时间,方适应了许卫秋这个名字就顶替他人上了山,余新这两个字对她来说完全是个陌生的名字。
监事再度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说道:“你小子走狗屎运了,跟我走吧。”
闻言,许卫秋回头看了狗蛋一眼,狗蛋也是急了,一脸不放心地拉住了她,大着胆子发问道:
“大人,请问您这是要带他去哪里?”
对方挑了挑眉,反问道:“怎么,我领人走还得向你交待不成?区区一个贱民,活得不耐烦了是吗?”
被他这一凶,狗蛋的确被唬住了,赶紧松开了手,乖乖地站在原地不敢再造次。
监事一脸不快地横了他一眼,扭头冲着许卫秋说道:“走吧。”
在这里,他们这些苦役就是任人支使的工具,哪里有半分自由可言,来到这里之后许卫秋方知道什么叫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扭头看了狗蛋一眼,默默地跟着这名监事离开了工场。
来到了山脚下,监事又把她交给了另外一人,那个人一路领着她穿过役工们食宿区域,沿着一条马道进入了条林荫小道,走了约有两里路左右,眼前豁然出现了一座带院的屋舍。
许卫秋惊呆了,这座建筑虽算不上宏伟,但在这山林之中,依山傍水的宛然就是一处世外桃园。
很快她就被领了进去,两人穿过前院、廊道、沿着一条青石路来到了一个带院子的屋前,红色的木门紧闭着。
领路人看了她一眼脚上那沾满了污泥的破草鞋,说道:“我还有事,你就在这里等着吧。”
许卫秋赶紧拉着他问道:“兄台可否告知一下,为何要带我到这里来?”
“别问那么多了,等人来了你自然就会知道,记住了,就在这里等着,哪里都不能去。”对方一再叮嘱过后就匆匆离开了。
既然人家都如此交待了,许卫秋只得站在原地干等着,她站在屋檐下默默地打量着四周。
四周的院墙挺高,方才一路上目之所及皆纤尘不染,跟前偌大的庭院也是一根杂草都不见有,可见这房屋的主人是一个相当爱干净之人。
虽仅隔着一个山头,但这里与两里开外的古凰山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正值盛夏,毒阳炙烤着大地,古凰山上就宛如一只蒸笼,只要一开工,役工们身上就没有干爽的时候。
她方才下山时也是汗流浃背,而这里却是绿树成荫,好不清凉,透过树梢洒进来的斑斓阳光犹如二月份的星空,只待了片刻,她已经感觉身上清爽了不少。
许卫秋以为只须等候片刻,然而左等右等,都不见有一人前来。四周除了她自己外空无一人。刚开始她还规规矩矩地站着,到了后来,站累了,她索性在门前的石阶上坐了下来。
百无聊赖之下,她捡起地上一块石子在地上轻轻地画着,很快,沙地上现了一朵娇艳的花朵,她看了看,不甚满意,于是用脚轻轻抹去。
枝头上一只黄莺跳来跳去,她随手勾勒了几笔,很快,跟前就出现了一幅栩栩如生的黄莺图。
阵阵微风拂面,这凉风比她以前在三院办公室里的空调房还要舒服。
昨夜,因后背的鞭伤疼痛难忍以致她几乎彻夜未眠,坐着坐着,她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在爷爷的农场里,自己一个人躺在小平房门前的老人摇椅上,风扇对着脸一直吹一直吹。
抵挡不住困倦,她缓缓地磕上了眼脸,手上的石子滚落在地,过了不知多久,迷迷糊糊间,她听到一阵沙沙的声音,她缓缓睁开眼睛,见一个高瘦的身影在不远处扫着地。
“爷爷,你别吵我睡觉。”她呢咛了一句,再次合上了双眼。
对方听到她的声音,回过身来不知道对着她说了句什么,她没听清,打了一个哈欠后再度沉沉睡了过去。
赵彦午睡出来,推开门,就见一个人趴在门口石阶上,这人睡得很沉,一缕阳光洒下来,落在他的后脑勺。
透过沉睡中的人,恍然间,他仿佛看到了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同样的粗布烂衣、发髻凌乱。
他轻步靠近,蹲下来,伸手推了推。
对方呢喃了一句,却依旧没有醒,他耐着性子又推了一下,睡梦中的人在不断的骚扰之下终于换了个动作,露出一张带着污垢的脸庞。
“哎,别睡了,醒一醒。”
许卫秋睁开眼睛,看到一张如混血儿般漂亮的脸孔,以为自己在做梦,她很快又闭上了眼。
很快,她再次被弄醒了,那人望着她问道:“你很困么?”那声音很是温柔,如沐春风。
许卫秋很是实诚地点了点头。
“你跟我来。”对方冲着她招了招手。
许卫秋很是困惑地望着对方,只听得他又说道:“进屋里头睡去吧,躺地上容易着凉。”
这温柔的声线仿佛有一股魔力,许卫秋缓缓从地上爬起,看了对方一眼,见跟前人冲着自己点了点头。
此刻的她周身酸痛、脑袋昏沉、困倦之极;非常迫切地需要休息,半睡半醒间只听得见有人让她进屋去睡,于是她举起脚,步履蹒跚地进了屋。
很快,眼前出现了一张贵妃躺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