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卫秋拿起铜板数了数,这才把那支簪子拿了出来。
许小珂冷着脸一手夺回去:“哼,能赚两个臭钱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呸!”丢下这话,她气呼呼地转身就走。
许卫秋一手握着铜板,另一只手端着汤跟在她后头走出了灶房,一脸她淡然地说道:“许小珂,去告诉你娘和嫂子,开饭了。”
许小珂回头白了她一眼,这一回头,她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瞪大了眼睛:“咦,许卫秋,你脸上都长了些什么东西,好恶心……”
许卫秋懒得理会她,转身把汤端进屋。
许家的一家之主许廉是个读书人,除了会写两个字外,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刚回到西岗村那会一家子过得很是艰难,饭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后来许廉靠关系在县衙里头找了个份文职,虽然工钱不多,但至少也算是有了份稳定的收入。
奈何这县衙离家远,许廉一个月也就只能回家三五趟。
新媳妇红燕的父亲是一个铁匠,在县里开了家打铁铺,许玮成成亲后就跟着岳父学艺也要好几天才能回来一趟。
这许家经常就五个女人在家,成天叽叽喳喳争吵不断,邻居都已见惯不怪了。
此刻五个女人围在一桌,容氏一双眼睛不停在打量着许卫秋,方才在自己那屋光线太暗,她没留意到,此刻才看见许卫秋一张脸长满了麻子。
“卫秋,你脸怎么了?”
“没什么。”许卫秋懒得多作解释,夹了口菜吃了起来。
许小珂盯着她脸上的麻子,很是阴阳怪气地说道:“脸这么恶心也不怕别人看了倒胃口。”
许卫秋横了她一眼:“谁让你盯着我看了?你自己硬要拿我的脸来下菜我也没办法。”
许小珂立马放下筷子:“许卫秋,别怪我没提醒你,就你这副尊容就别出去丢人现眼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家出了个麻疯婆子呢。”
章氏听了这话,赶紧说道:“小珂,饭能乱吃话可不敢乱说。卫秋只是不小心吃了花生才那样,过几日就会好的。”
听了这话,容氏瞥了章氏一眼:“卫秋,你妹妹说得也不是全错,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成天在外头抛头露面,村里头不知道有多少风言风语呢,我们许家也是要脸面的。这样,以后你就别出去了,我给你说了一个婆家,最近你就安安分分守在家,等着男方来下聘吧。”
这事章氏也是头一回听说,不由得愣了一下:“给卫秋说了门亲?我怎么不知道呢,这婆家是哪里的?”
“不远,就隔壁九头村姓李的。介绍人是那媒婆好姑,孩子他爹也是同意了的。”
章氏本还想追问,一听她说丈夫已经点头同意了,倒是不好再说什么了。
一旁的许卫秋却皱了皱眉:“我没打算那么早就嫁人。”
容氏听了话,脸立马就拉了下来:“许卫秋,你都十五了,你放眼看看在这十里八乡,有哪个姑娘家到了十五岁了还不嫁人懒在娘家的?”
“总之你们就别忙活了,我不会嫁的,我自己终身大事我自己作主,不劳你操心。”
“你……。”容氏被她气得急了,抓起筷子往许卫秋跟前砸了过去。
许卫秋冷着一张脸不再说话,她干了一天的活已累极饿极,没精力再跟她周旋,只想能好好吃顿饭,她往碗里夹了一点菜,端着碗就走到了门外去吃。
后方传来容氏的念叨声:“真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自古婚姻大事哪个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我们许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个离经叛道的孽种,许卫秋,我告诉你,一旦男方那边定下来,不嫁你也得嫁。”
许小珂看着门外,对着容氏说道:“娘,人早走远了,你就别浪费口舌了吃饭吧。”说话间,她用筷子翻了翻跟前的那盘菜,很是不满地加了一句:“这炒得都是什么呀,全是绿叶子,我是羊啊还是牛啊?一点荤腥都没有叫人怎么吃啊?”
容氏也皱了皱眉,她抬头看着章氏说道:“对啊,家里办喜宴时不是剩下来不少腊肉吗?”
章氏连忙解释道:“办宴剩下的那点腊肉让玮成拎走了,他说要拿去孝敬他老丈人。”
一听这话,容氏抬眼看了自个儿媳妇一眼,没再说什么。红燕垂着眼帘默默吃着饭,由头到尾没吭声一声,心里头却把章氏给记恨上了。
用饭途中章氏不时咳嗽几声,红燕看了她一眼,语气很是不善地提醒道:“二娘,注意点,这饭菜上全是你的唾沫星子了,叫人怎么吃啊?”
章氏连忙跟她道谦,心里却清楚着,这新媳妇是特意挑自己的理。
她是怯懦,但不是傻。
这红燕表面上温驯,实质上也是个势利眼,刚进门那会,她对家里每个人都是和和气气;等过了一些日子,摸清了家里的情势后,对自己与卫秋说话明显没先前那么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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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许卫秋闭目躺在床上,她困得很,只想美美睡上一觉,奈何睡在身边的人却一直在那里动来动去,弄得床板嘎嘎作响。
许卫秋没理会她,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她还在动。许卫秋再也忍不住出声道:“许小珂,能不能别折腾了,你这样动来动去弄得床嘎嘎响叫人怎么睡?”
许小珂一听这话就不愿意了:“怎么了,我睡不着觉也碍着你了。”
“你中午睡那么多,晚上肯定睡不着。”听二娘说,这母女俩每天吃了午膳就进屋睡,一睡就一两个时辰。
“谁说我中午睡觉了?”许小珂一下子直身坐了起来:“我和娘每天天都做针线活,你以为这个家就你一个勤快。还有,这是我的卧房,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许卫秋懒得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