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余名伤兵呆在一处宅院里养伤。
其中一名伤了双眼的士兵,眼睛上缠着厚厚的白色绷带,隐隐有血迹渗出,靠在木墙上休息。
右手不经意间摸到了从旁边石缝中长出来的一朵小花,情不自禁地摘了下来,放到鼻前闻了闻,嘴角微微上挑,流露出一丝欢愉的微笑。
刘闲站在高处,看着眼前的战场,眉头紧紧地皱着。
典韦来到刘闲身后,抱拳道:“大哥,今日一战伤亡了一百七十三人!”
刘闲喃喃道:“比我预料的还要多了一点。这样一来,我们手中就只有四百来人了。”
随即有些疑惑又有些懊恼地道:“赵云张辽他们是怎么搞的?怎么迟迟都没有来救援?”
原来刘闲的计划是,他率军在此坚守,而赵云护送百姓过了黄河之后,便会同留守黄河浮桥的张辽一同赶来接应他然后才好脱身杀出重围。
刘闲这样布置是有原因的,一则是为了防止敌军大队追击,要是被他们形成了气势,后果可就言重了。
二来,刘闲也不得不这样布置,因为面对的是游牧骑兵,来去如风。
他若贸然率军突围,虽然能成功,可是在荒野之上一旦被敌军追上,那时无险可守,势必陷入对手无边无尽的骑兵浪潮之中,结果可想而知。
因此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坚守壶丘亭,待耗尽对方锐气之后在己方大军的接应之下突围而去才能保万无一失。
典韦听到刘闲的话,还以为是在问自己,摇了摇头,道:“俺不知道。”
刘闲笑了笑,拍了拍典韦的手臂。
这时,黑衣营的李荣萧战两人急急来到了刘闲面前,跪下请战道:“主公,明日请让我们上阵对敌吧!”
刘闲道:“我需要你们做的就是养精蓄锐等候命令!”
萧战禁不住道:“主公,每天看着兄弟们与敌人厮杀,我们却无所事事,实在,实在无法忍受了!”
李荣一副深以为然的神情。
刘闲走上前,把两人扶了起来,拍了拍两人的肩膀,道:“你们的心情我很明白!但是你们就是再无法忍受也必须给我忍受!”
“你们这一千人马是我留下的后手,也是我最后的撒手锏!在最坏的情况下,是反败为胜的唯一希望!现在还不到你们上场的时候!”
萧战、李荣互望了一眼,说不出话来。
刘闲笑道:“好了。没别的事的话,就去休息吧。”
两人无奈的应诺了一声,退了下去。
视线转到黄河浮桥处。
赵云在按照刘闲的布置成功伏击了追兵之后便率领众军护卫百姓一路逃到浮桥边。
送百姓过桥之后,便将刘闲的命令交给了张辽。
张辽看过命令之后,当即传令各军集结,准备出击去接应还困在壶丘亭的刘闲。
然而就在这时,有人来报,原本应该戍守洛阳的李榷和陈宫竟然带兵来了。
张辽和赵云还以为他们是来支援的,十分高兴,立刻前去迎接。
见到李榷,行礼过后,张辽立刻将刘闲的命令告知李榷,请李榷即刻率军出击。
李榷却没好气地道:“大军若全部出击,被敌军趁虚而入夺了洛阳,尔等谁担得起这个责任?”
张辽大感意外,想了想,抱拳道:“既如此,那就让末将率领一部分兵马前往接应便是!”
李榷眼睛一瞪,喝道:“你一个小小的百夫长有何资格在我面前如此说话?”
张辽心中又是讶异又是懊恼,抱拳道:“末将官卑职小,可是传达的却是卫将军的命令!既然卫将军有令,将军也当遵令行事!”
李榷怒喝道:“大胆!”
顿了顿,冷声道:“俗话说得好,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君命都可有所不受,何况是卫将军的命令!”
“如今卫将军不在,我是最高统帅,尔等必须听我号令行事!有胆敢违令者,军法处置,决不姑息!”
张辽心头一惊,禁不住便想发作。
然而理智却将这股冲动压了下去,抱拳道:“末将遵令!”
李榷流露出了笑容,满意地点了点头,扬声道:“传令下去,所有兵马立刻退回南岸,烧毁浮桥!”
这话一出,张辽等人齐齐变色。
张辽抱拳道:“李将军,这么做等若陷卫将军于死地!卫将军毕竟是太师的准女婿,这件事情若是被太师知道了,只怕李将军难辞其咎!”
李榷皱了皱眉头,感觉做得这样明显确实不好向太师交待,搞不好自己也将吃不了兜着走,便道:“我如此做法不过是为了保护洛阳无虞。”
“不过不到万不得已,我们确实不该放弃卫将军。那就屯兵浮桥边严防敌军,看情况再说吧。”
赵云、左慈跟随张辽回到他的帐篷之中。
张辽忍不住骂道:“可恶!这李榷分明是想借此机会陷害主公!”
赵云和左慈互望了一眼,左慈淡淡地道:“卫将军锋芒毕露,威震天下,遭人忌恨,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种事情自古皆然,多少英雄没能死在战场之上,却死在了背后的暗算之上,实在叫人惋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