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承彦抱拳赞道:“大将军言简意赅,发人深省啊!”
黄月英皱眉问道:“可是不同人群的需求是不一样的,难道要舍弃其他人的需求吗?”
刘闲流露出赞赏之色,笑道:“所谓满足绝大部分人的需求,这个只是基础,自然也是要兼顾其他群体的利益和需求的。这就涉及到政策的平衡和执行问题了。”
“这才是最考验执政水平的。”
“而法治则是是维系所有政策能够切实执行下去的保证。”
黄月英嘀咕道:“原来大将军崇尚的是法家之道。”
看向刘闲,皱眉道:“可是君王尚刑法,岂不是要以百姓为羔羊,百姓的日子能好过吗?”
刘闲呵呵一笑,摆手道:“错了错了!”
“你说的那不是法家之道,而是某些君王用以强迫百姓满足他私欲的一种暴力手段而已。那哪能叫做依法治国。”
“真正的法家之道,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众人大惊失色,一脸震骇地看着刘闲,连张飞那个粗线条也不例外,以至于手中的酒水倾倒出来都不自知。
刘闲看到众人这样一副震惊,心里暗自诧异:难道这句话这个时代还没有出现吗?
觉得既然说到这里了,就索性说开了吧,于是继续道:“刚才月英小妹妹说的,那是君王将天下当成了自家的私产,就好像一个大地主对待家中的奴仆一般。”
“那样残暴自然是不对,而儒道便提出要对奴仆存有仁善之心,不可太过了。可是这也是将天下当作君王的私产来论述的。”
“然而大家同样生长于这片天地之下,怎么就成了某一家的奴才了?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并非一家一姓的私产。”
众人呆呆地看着刘闲,心中翻江倒海说不出话来。
刘闲说的兴起,继续说下去:“因为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因此治理国家的要点,在于尽可能满足大部分人的需要,而法治则是保障。”
“至于君王,只是这个秩序的维护者和执行者,他并非超然于这个秩序之外,同样要受到法律的约束和制裁。这样的天下才能真正长治久安,才能令大部分人安居乐业。”
说完了,只觉得口干舌燥的,拿起酒壶来给自己满斟了一杯酒,咕噜咕噜喝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沉浸在刘闲带给他们的震撼之中。
刘闲这些在现代社会完全不新鲜的观点,却给他们造成了无与伦比的精神冲击,只觉得好像许多过去不明白的事情一下子豁然开朗了似的。
黄月英红着脸朝刘闲盈盈一拜,羞惭地道:“大将军真知灼见,民女无比钦佩!”
刘闲呵呵一笑,难得谦虚地道:“不客气不客气!我也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
黄月英皱眉道:“不过我觉得,在对外问题上,和平仁义还是很重要的。君王好大喜功发动战争,最终苦的还是平民百姓。”
刘闲面露思忖之色,摸着下巴道:“和平这种东西,和战争其实是一件事情的正反两面。就好像白天与黑夜,晴天与雨天,又好像安逸与劳作。”
“战争不是你不想要就能不要的。你越想回避战争,在外敌看来反而是软弱可欺的表现,只怕更加避免不了战争。”
“战争是一个国家永远无法回避的事情。”
“这就好像我们喜欢白天,但却不得不经历黑暗,我们想要晴空万里,但雨天总是不期而至,我们想要安逸快活,可是你不努力劳作的话,哪有安逸快活的前提。”
“这好的和不好的,总是如影随形,不可能分离的。”
“所以国家政策基点,不该是所谓的和平,不过作为一种欺敌的手段倒是可以另当别论。儒道一味强调和平而反对战争,就有些可笑了。”
“这就好像一个人成天做着富豪生活的白日梦,却不想去劳作一般。”
“当然,为了君王个人的脸面发动的战争那就是错误的了。好的战争,出发点都是为了国家的整体利益。”
“比如消灭一个将来可能会对自己造成威胁的潜在的敌人,比如扩展国家的生存空间,等等。”
“战争只是国家生活的一个方面,治理国家的一个手段,不必那么抵触,更加不必将它妖魔化了。”
“儒道的反战,无非是一种好逸恶劳,自欺欺人的表现而已。很多时候为了表现所谓的仁德,却养虎为患,最终酿成了心腹大患。比如那个五胡……”
刘闲反应过来,立刻打住了,他差点把五胡乱华这件几百年之后才发生的事情说出来了。
黄月英紧皱眉头思考着,没有说话。
而其他人也都流露出思考的神情来。
现场一片安静,却只有刘闲旁若无人的吃喝声回荡在大厅之上。
刘闲他可不是故意的,他今天一路长途跋涉过来,几乎没吃什么东西,早已经饿得不行了。
刘闲一大口牛肉吞下去,结果没能咽下去,卡住了,连忙抓起酒壶,顾不上斟酒,咕噜咕噜直接大灌起来,总算是咽下去了,长长地出了口气。
抬起头来,看见众人都瞪大眼睛傻乎乎地看着自己,顿感不好意思,赧颜笑道:“呵呵,吃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