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脸吗?
她这一世心性变化,贪慕好色,好像开始喜欢“红粉骷髅”皮相好看的。
所以是因为六绛浮生那张脸?
澄泓暗忖思度时,不由得仔细扫视了一眼六绛浮生的容貌。
在佛家人眼中,庄严德相之面容为成色上佳,他是一个不注重皮相之人,观心视内,自然看人时更关注别的地方。
但他没忘,顾君师是一个女人,且是一个不讲法度肆意妄为的女人。
六绛浮生的容貌依世人审美上乘不假,但其眼尾敷粉,眼角下弯,瞳仁水意澈眸,唇色绯红,虽气质清冷如秋日流云减低了这张脸自带的招风引蝶,但这种长相无疑是招惹桃花之貌。
大凡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终无长久,若吸引顾君师的乃人性之中最浅薄易逝的色欲,那倒是可以静观其变。
“让我来吧。”
澄泓耳边传来“他”低韵缥缈的玄妙声音。
橙泓停顿一瞬,敛了心思:“随你。”
澄泓放空心神闭上了眼睛,等再次睁开眼时,却有了不一样的变化。
天地俯视之间,芸芸众生,在“他”眼中,似撩开了世俗面纱,个体显露出真真切真实的生命。
那是一种智者眉宇间的空旷达,令人心神追随着“他”脚步的同时,又觉其不动如山的气氛严肃连带着大气都不敢一囗气。
“毋须等了,六绛檀越,请。”素色如链的袖袍背于身后,单手持转佛珠,神态如清风明月,山岗翠黛。
六绛浮生对气息的感应最为敏锐,这人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温初融炉的气势一下有了质的飞跃,灿似气贯长虹,可仔细一看还是那个人,只是气场好像变了,就算是普通的一个眼神张力,也散发着一种别样的气态。
“既然澄泓大师坚持,那浮生也不勉强,浮生初出茅庐,入修真界不过区区三年,却一直有耳闻澄泓大师是百年悟道第一,身受无数荣耀加冕,想来是浮生自大了,竟觉得大师受了伤上场,会是浮生胜之不武,这一切全然是是我多虑了。”六绛浮生面无异色坦然怡笑道。
这话听着很正常,但细品一下又古怪别扭,再多想一下,不得了,这简直就是在内涵澄泓大师不识好人心,自大瞧不起人。
可是听出古怪的一众人一观六绛浮生风光霁月,一脸正直清白,不像是话里有话的样子,又开始怀疑是否是自己多想了。
澹雅水墨色泽的眸微弯,他跟六绛浮生这白皮黑陷打了这么久交道,可不容错辨,这六绛浮生就是在阴阳怪气澄泓。
不过以往他还端着些架子放不开,瑕不遮瑜,现在却是怙恶不悛,本性崭露头角。
他早就嗅到了六洚浮生身上那偶尔泄露霏靡的黑暗触角,可是他却能将自己涂得白壁无瑕待在顾一身边。
他承认自己不是个什么干净的玩意儿,可他六绛浮生呢,剥了那层皮他又是什么?
在这些人心目中瞧谁都像一团污脏的淤泥,留在顾君师身边会沾她一手污渍,但他们却不知,论心黑顾君师认第二,都没人敢认第一。
眼下的澄泓不是十七、八岁时期的年少老成的时期,“他”自不会去计较一些年少气盛的囗头之争。
他只是平淡道:“时境时势,一瞬千变,永远不存在对等的情形。”
就算他调息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巅峰,再者六降浮生与之他也不会因为微妙的局势而变成他所谓的“胜之不武”。
眼下的一切皆是六绛浮生争取而来,不是凭空而蹴,前险而后安,他获得了第一台所以轮空一台,就跟澄泓没有参加“大比”一样,不是因为不公平,而是靠自身的实力获取的胜面。
如此一来,所遇所遭皆为缘法,并无“胜之不武”一说。
“大师说话欲觉闻晨钟,果然发人深省。”
六绛浮生一副受到启发的感叹,心底却阴恻恻想着,他就是靠着这样一张蛊惑众生的佛口蛇心来离间别人夫妻感情的?
一想到顾君师或许被他撬动了心思,另有打算才不与自己讲遇到澄泓的事,他的神情便有了变化,雪霜冰清入魂,魅亦冷,丽亦寒,他没有动用仙剑,而是拿出顾君师所赠的“花灵”剑。
这人近来情绪不稳,面容也时常两面派,前一秒或许还如沐春风,下一秒或许就冷若冰霜。
此刻两人之间的和平假象被撕裂开来,空气中流淌着一种紧张的气氛。
“恕浮生愚钝,有一句话很早便想问了,不知澄泓大师的佛是否会管上别人关上门来的家务事?”
剑光绮丽炫涨,他握剑而上,剑光的逼视跟之前的不同,却是一种割喉的威胁,六绛浮生仿佛与天地一同静穆。
但这并没有让人觉得安心,相反,所有的人的那一颗心都紧紧地攥起。
这就跟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这话多少有些污蔑人仙僧的清誉了,澄泓一开始的确并不知道顾一的真实婚姻情况,只是禀着一颗非常正直的好心。
当然后来知道了,第一世的“他”找来,了解清楚前因后果,便也没有打算将说出去的话收回。
没有与他口舌之争,澄泓一手拂开,云波诡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