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于头大口啃着鸡肉，吃着馒头。
魏爱国把他的窗子打开，虽然窗子不大，也能散散屋里的潮湿。
“你穿的这么体面，你是干什么的？”老于头问。
魏爱国看着自己穿的这身中山装，这是他媳妇给他买的布。“我是当兵的！”
老于头顿住：“当兵的？当兵的好啊！
我当初只有这一间屋子，也没有活干，只能沿街讨饭。
后来当兵的进来了，他们不让讨饭。我和那些讨饭的都被关起来了。我以为得让人崩了呢。
当兵的就挨个问我们以前都是干啥的？
我没敢瞎说。那些要饭的有不少都是相互知道底细的，万一谁揭了我的老底呐！
我这样的人，男不男，女不女的，谁把我们当人了？
真没想到那个当兵的没骂我，也没打我。还给了我饭吃。他问我想不想好好生活，做个人。
我当然想啊！
后来他就让他手底下的兵把我送到了街道办。我住在这里，他们就得管我。然后就给我安排了一个扫大街的活儿。”
魏爱国：“那这么说，你在这扫大街快20年了？”
老于头：“是啊！”
魏爱国：“可以说当兵的把你安排到街道办了。那你的工作关系算不算就在那里呀？”
“我不知道！”老于头嘴里含着馒头，说的含糊不清。
老于头的出身让这些人瞧不起，他又不想伏低做小的讨好别人。谁有好事会惦记他呀！他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魏爱国想去大打听一下街道办的纪大妈，老于头这样的能不能退休。
老于头目送着魏爱国走了。他想问问魏爱国还会来吗？他却没有问。
人家是堂堂正正的人民子弟兵，自己算个什么东西呀？
可是他心理隐隐的觉得，他还会再来的。
魏爱国回到家的时候锁着门呢，他直接到自己的屋里拿了能有一斤的鱼脯，五斤玉米面。
等到魏爱国赶到纪大妈工作的街道，正好碰见纪大妈下班。
“呦！是小魏啊！你今天打扮的可真精神啊！”纪大妈看见魏爱国还是很高兴的。
这小子上次为了感谢她还给拿了山货。地地道道的山货做出来是真好吃。
“纪大妈，我这回搬过来了，就来看看你。”魏爱国说道。
“正好中午啦，跟我回家吃饭去。”纪大妈拉着魏爱国。
“好啊！”魏爱国没有客气。
纪大妈住的挺近，不出十分钟到家了。
“我两个儿子都在外地，姑娘是下乡的知青，在乡下出嫁了，最小的儿子中午不回家吃饭。就剩我和老头了，他说不定死到哪去了。”纪大妈一边开门一边说。
“纪大妈，我给你拿了点零嘴和粮食。”魏爱国说。
纪大妈真心觉得这东西有点多，但是魏爱国给的真诚。
纪大妈做饭，魏爱国帮着打下手，两个人聊起了家常。
魏爱国就说起了老于头。
纪大妈真心觉得魏爱国这个人好。
明显的魏爱国就是想帮老于头。
魏爱国打听事不好空着手。但是那样的人能有啥东西送人呀？这东西肯定是魏爱国的。
纪大妈问魏爱国和老于头是什么关系，魏爱国说就是碰到他摔倒了，把人就送回家了。就发现老于头挺可怜的，想帮帮他。
在纪大妈心中，魏爱国的好人标签坐实了。
“这人一开始工作就算是在街道办了，也这么些年了不给人家退休说不过去。
你放心吧，这事大娘给你办了。”纪大妈大包大揽的说。
“啊？”魏爱国没想到纪大妈会这么说。“纪大妈，这事儿不那么容易的吧？要不我到有关部门问一问。”
“没事！
我都退休了，又到街道办上发挥余热挣点补贴。
这个活有不少老太太想干，为啥能轮到我呀？因为我弟弟就是管这帮街道的。
老于头这样的多可怜啊，凭啥不给人退休啊？
我弟弟这工作没做好，等到我去找他。”纪大妈说的可理直气壮了。
“纪大妈，你可真是个好人啊！”魏爱国对这个热心纪大妈的好感更多了。
纪大妈特意压低了声音。“我是想好人有好报。”
这两个人就越唠越近呼，魏爱国提了一嘴想租房子，房子不用靠近内城，就是宽敞点就行。
这年月没有什么特别好吃的东西。纪大妈从邻居那里匀了一块豆腐。
中午她就炖的豆腐。
快到吃饭的时候了，他家的老头才回来。
纪大妈赶紧介绍，他老头姓丁，也是挺随和的一个人。
丁老头手里拿着一根拐杖，看样子他腿脚挺利索，这个拐杖的装饰作用绝对大于它的实用。
魏爱国拿起来一看，“丁大爷，这上面的花纹真漂亮！”
“嘿嘿！好看吧！你纪大妈还说我没事闲的往这上面雕花。认识这是啥花纹不？”丁大爷显摆。
魏爱国不知道，他诚实地摇摇头。
“吃饭吃饭，别听这老头子胡说。他是没活干，手闲着难受。”纪大妈说。
“丁大爷你原来是干什么工作的？”魏爱国问。
“刻章的！就是刻章的。除了刻章我也没别的活可干。”丁大爷说道。
纪大妈放下碗筷，“他把工作让我家小儿子了。
这都有一年了吧？都快给他闲死了。你说他不让咋整？眼瞅着我儿子那么大了。”
“纪大妈，你都给纪师傅找活干了，丁大爷怎么就不行了？”魏爱国问。
“他就会刻个章，生人刻章到店面去了，左邻右舍的找他也不好意思收钱。”纪大妈说。
“我看丁大爷在拐杖上雕的花纹特别漂亮啊！”魏爱国隐隐有个想法。媳妇儿愿意挣钱，他可以给媳妇找个挣钱的办法。
“拐杖咋地都能用，谁还特意花钱雕花纹啊？”纪大妈的话里慢慢都是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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