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千里之外的楚留香并不知道自己无端被cue, 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大概江湖上会找上他的麻烦实在太多,债多不压身的情况下他根本不会想到,之前跟戴长老在丐帮烤了长孙红的飞鹰, 会此刻在华山脚下来上一出重演。
他更忘记答应了戚寻,若是她有十足把握对付石观音的时候, 要请他去欣赏沙漠里的奇景这件事,只觉得那大概还在很远之后。
他此刻身在京城, 盯上了邱小侯爷的九龙杯。
这年头对抓住楚留香这件事还有相当大执念, 甚至觉得自己迟早能做到的人大约是已经不多了,此刻身在京城的白衣神耳英万里便是其中一个。
但楚留香换了张丢到人堆里就认不出来的脸后, 混在茶馆中却听闻,明知道他给邱小侯爷下了拜贴, 不日之内只怕就要登门造访, 英万里还是选择了离开京城,而不是将侯爷府围堵个水泄不通, 等着他自投罗网。
只怕是江湖上又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戚寻可不知道英万里听闻这起恶劣的拐骗事件,在朝着西安府的方向赶来, 她拎着那只被凤尾箭贯穿的飞鹰, 正在往回走。
“戚少宫主好箭术。”武维扬这人没什么心眼, 夸人便显得尤其真心实意, 就连称呼都从戚姑娘变成了戚少宫主。
导致实际上开了外挂的戚寻听着还有点不太好意思。
但仔细想想真要是单打独斗,以她如今的本事要按着武维扬打也没什么问题。
那么到底是夸的她实际上不入流的箭术, 还是她的武功,稍微挪一挪这个溢美之词就是了。
脸皮不薄的戚少宫主坦然地应了下来。
“若是射的水上船只,自然还是武帮主的本事更胜一筹。”
“只是不知道戚少宫主为何要射下一只信鹰?”武维扬眼尖地看到这只飞鹰的爪上藏着个小圆筒, 分明就是个藏匿信息的地方, 只是戚寻收起了这个东西, 却并没有展开一观的意思。
射落送信的飞鹰可不是个寻常的举动。
戚寻这毫无负罪感,甚至让武维扬觉得应当算是成竹在胸的样子,明摆着是知道这只飞鹰由来的。
能如此精准地拦截在路上更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情。
若是装逼一点回答这句话,大概是“天凉了,无争山庄该破产了”,奈何现在甚至还未到盛夏时节,还是一日热过一日。
戚寻只能回到:“有了这东西,有些人就应当站定立场了。”
她说的自然是丁枫。
先看到这只倒霉催的飞鹰和携带的信笺的人,也不是原随云而是丁枫。
原随云并不是个蠢人。
他如今步步被动,虽然还没被怀疑到头上,却已经接连折损手下的情况属实,倒也还不能算是末路穷途。
所以他自然不会在送出的信上暴露自己的太多信息,甚至还用上了通信的加密方式。
可惜他有张良计,戚寻有过墙梯。
但凡换个人都不敢直接将这封密信塞进丁枫,戚寻就敢。
她让武维扬把海阔天跟拎个鹌鹑一样拎了出去,自己搬了个椅子坐到了丁枫的对面。
丁枫原本还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直到看到一个纸团丢到了他的面前。
展开纸团看到的东西,让他这几日原本就紧绷的神经又动了一动。
“阁下好像一点也不担心我会胡诌一番上面写的什么,或者干脆把纸团吞下去来个死无对证。”
“你都这么说了,当然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戚寻打量着丁枫的神情。
在听到戚寻说到“无聊”的时候,丁枫的脸上露出了一种说不上是喜是悲的神情。
继续效忠于公子的选择在这位神水宫少宫主眼里竟然是无聊的举动。
但或许她说的也并没有错。
无争山庄少庄主原随云始终是那个光风霁月的公子,而他们这些个不慎落入敌手的,便是被公子放弃,要让山庄之中死士前来清理的垃圾。
他当日所觉,公子并不太在乎他的生死存亡,反而只在意自己的眼睛,并非是一个处在危机之中的错觉,在看到海阔天也被带来的时候生出的不祥预感,同样不是个想太多的猜测。
“阁下说的不错,我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
丁枫做出了决定,原本忐忑不安的心情稍稍平复了几分。
他用这两日食不下咽后看起来少了几分血色的手指,一点点展开着这张纸团上的褶皱,仿佛同样展开的还有他这几日间盘桓的心思。
“说说看原随云的事情。”戚寻说道。
丁枫不觉得太意外。
戚寻能将原随云的信鹰拦截下来,必然知道鹰要往何处飞,更知道放飞这只鹰的是什么人,一口叫破了原随云的身份,也更让丁枫意识到——
他与其继续待在这艘随时可能沉没的船上,不如给自己谋求一条生路。
何况待在这条船上,他也不过是一个被用来填塞沉船窟窿眼的补丁而已。
原随云的笔迹寻常人绝无可能模仿得出,特殊的加密指令也是他们这些个最得力的下属才知道的,那只飞鹰丁枫还一度饲喂过更不可能认不出,所以戚寻给他带来的消息必然是当真出自原随云的手笔。
实在不能怪他有反叛的心思,要怪就怪,原少庄主实在是太过凉薄了一点。
“公子……不,原随云出自无争山庄,原本应当是金尊玉贵的身份,可惜他瞎了眼睛,原庄主曾经劝说过他身有残疾并非不能继承偌大家业,无争山庄三百年威名也绝不会被人轻慢。”
“原庄主本人在江湖上的说法就是身体欠佳,体弱多病,难在武功上有所建树。”戚寻想了想印象里关于这位原庄主的消息。
如果说三百年前的原青谷建立无争山庄的时候,无争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