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晨兮记得, 他一开始看那本书是在重生之前，那本书剧情流畅，节奏适中, 没有任何违和的地方。
而他昨晚在梦里看的那本, 不是这里别别扭扭，就是那里有些问题，像是被人为扭转了剧情。
但他在梦里看书的感受非常真实，就跟他重生之前的感受一样, 所以他突发奇想, 会不会陆暨也看过那本书。
当然他的推测没有真实依据，因此他才会那么迫切地想要见到陆暨。
周晨兮在陆暨的床边坐下。
陆暨的床头还放着周晨兮昨天送给他的花。
昨天一时冲动，叠花时还不觉得, 现在打眼一看，才发现这花又俗又土, 捧起来就能冲着人喊“老铁666”了。
周晨兮略带羞愧地说：“不如您把这花收起来吧……”
“为什么？”陆暨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满意道，“我觉得不错，还不会枯, 又有价值，比塑料假花实用性高多了。”
周晨兮：“……”
怎么个实用法？
想吃煎饼果子的时候可以顺手从花里抽一张百元大钞出来吗？
周晨兮不忍直视，干脆假装看不见。
他琢磨了一下，切入正题：“我昨天晚上看见新闻了……”
陆暨抬起头看他。
“洛星河真的……”
周晨兮不知从何说起。
所幸陆暨明白：“我还在收集证据, 是不是真的，等调查结果吧。”
周晨兮噤声。
陆暨怕他觉得自己说这话太官方，又解释道：“洛星河是洛星洲的弟弟, 你知道了吧？不管洛星河有没有做那些事, 洛星洲涉嫌商务犯罪却证据确凿, 他将会被起诉，获得应有的惩罚。”
这件事情他已经在心里推演了无数遍，甚至连梦里都一次次想着该怎么做，这一次他既然决定出手，不会让自己再失败。
周晨兮总觉得陆暨还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他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陆暨说：“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周晨兮把梦里的一切描述给他听，陆暨沉默了。
“梦里的你被洛星河和他哥哥害得很惨，虽然我知道一个梦代表不了什么，但昨天看到新闻，我实在是太震惊了，所以才来找你……”
“是。”
陆暨说：“是，我活过不止一次。”
周晨兮惊讶了，呆呆地看着他。
陆暨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诉说自己的经历：“我来过这世上两回，这是第三回。”
周晨兮说不出话来。
“我曾经……无数次觉得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上，我甚至有时候觉得，我可能不止来过这世上三次，因为潜意识里还有很多念头和画面，但那些太模糊了，我不确定那些是不是自己的亲身经历，唯一记忆清晰的，就是这三回。”
“我知道一切事情的最终结局是什么，但我阻止不了，直到我遇见了你。”
“我像在黑暗里看到光……”陆暨说，“冥冥之中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指引我，靠近你一点，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看到光了，天亮了。
周晨兮忽然有点激动，说：“我能明白那种感觉！”
陆暨愕然。
“就好像我忽然觉得，不想努力了，躺着当咸鱼也能赢一样！”
陆暨：“……”
“呃……”周晨兮忽然觉得自己搞笑了，“我就是形容一下，你明白就好。”
他确实在梦里体会过陆暨的那种感觉。
而且他有时候觉得，自己看到陆暨也会有那种感觉。
“所以你真的不止活过一次？”周晨兮问。
陆暨点头。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陆总太可怜了。
周晨兮心想，一次次失败，一次次努力，最后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走向既定结局会是什么心情？
反正如果是他的话，早就躺着接受命运的蹂、躏了。
周晨兮犹豫了一下，说：“其实我也是。”
陆暨一瞬间的震惊之后，也释然了。
这世间无奇不有，周晨兮也不会是忽然就想开了，他一定是经历过什么才变得不一样。
“这在网络小说里有一个专业术语，叫重生。”
陆暨小说看得不多，但他聪明，琢磨了一下周晨兮的话，又结合上下语境，很快得出结论：“所以我们不但重生，还都在一本书里？”
“对，”周晨兮科普，“这在小说里还有一个专业词汇，叫穿书，就是现实世界里的人穿越到书里，呃……我也不知道我们到底算不算现实世界的人，反正就是那个意思。”
周晨兮忽然有点紧张，怕陆暨问他要书单。
那可不行，他手机里都是《霸道总裁和他的契约男妻》，《我和豪门老攻隐婚生子》之类的羞羞小说，还都是耽美，被陆总知道他那点爱好不太好。
周晨兮只是仗着自己小说看得多点，更高层次的东西，他也推测不出来了。
陆暨沉默，很快看开：“无所谓，不管是不是现实，都不影响我们做自己的事。”
周晨兮觉得陆暨既聪明心胸又开阔，一下子就接受了这些，还以为他要消化一会儿呢。
两个人经历相似，又刚交了底，周晨兮知道陆暨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很高兴，一时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唧唧呱呱跟他在病房里聊了好一会儿，一直到时间差不多了，保镖进来说：“陆总，您……该换药了。”
周晨兮这才惊觉自己打扰了陆暨好久，虽然刚才一直是他在说，陆暨在听。
他站起来说：“陆总好好休息，那我先走了。”
陆暨抬眼，对他说：“你放心，有我在。”
周晨兮一瞬间耳朵一热，胡乱点了点头，匆忙绕过保镖退了出去。
站在医院的电梯里，周晨兮心想，他刚才是不是太怂了，应该对陆暨说，好兄弟就应该肝胆相照啊！
带着一肚子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