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夫人不以为意,目光扫了扫众人道:“既然几位族老如此说了,为云卿定下一门婚事,倒也不是不可以……”
这话一出口,众人俱是愣了一瞬,云卿也是“腾”的站了起来,一脸不解的望着自己母亲。
胡不虎愣着脑袋又要再说什么,却被云夫人狠狠瞪了一眼,顿时不再吭声,如同乖巧的猫儿也似。
云夫人缓缓续道:“小女择婿,一要我这个做母亲的放心,二也要顺她自己心意……”看了看云鸿,颇为意味深长的又道:“至于这云鸿,我倒是了解一些他的情况,我看这婚事,怕是并不合适。”
云鸿听了这话,他那故作挺拔的身子,不自然的矮了下来。
几位族老听她如此说,也是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当家主母如此说法,莫非云卿这丫头,有了意中人不成?”
众人又是一惊,循着那声音望去,只见门外一个鹤发鸡皮的老妪,拄着一支龙头拐杖,缓缓走了进来。
众人识得正是云家硕果仅存辈分最高的老太君,于是纷纷让路,行礼致意。
要说这位老太君,如今的瑾州城司云大人都是其孙辈,想到这里,众人又意识到,今日这州牧衙门都派了人来,那城司大人身为云家人,竟然没出现,看来传言城司大人与云家主有嫌隙,还真不是空穴来风。
时年女子婚配,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子与人私定终生便是丧德败行之举,连带着父母也要招人戳脊梁骨,老太君如此一说,言语中的嘲讽之意不言而喻。
云夫人上前一礼,平静回道:“还真让老太君说对了。”
众人万万没想到云夫人竟是如此痛快的承认了,却又不敢胡乱评价,一时之间静默无声。
云夫人游目四顾,当她看到楚云时便即停住,素手轻抬,向着楚云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只听得云夫人对着众人道:“不瞒各位,小女云卿早已有了意中人,只不过我见他俩年龄尚幼,原想着让他们先相处几年再议不迟,现如今倒是不得不说了。”
楚云一脸懵逼,身边的宁晏一只玉手在他面前晃了又晃,他才终于回过了神,三步并做两步的到了灵前。
楚云在脑海中迅速的想明了前因后果,不由得暗自窃喜:幸福来得真是太突然了。
云卿此时一身麻衣孝服,虽较往日里少了几分艳丽,却是衬托得更如圣洁的莲花一般,出淤泥而不染俗世尘埃。
听到自己母亲这话,云卿此时已是霞飞满面羞不可抑,众人见了这副神情,倒是不由自主信了几分。
这个叫楚云的小子,可真是好福气啊。
老妪鹰隼般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楚云,冷冷问道:“你姓甚名谁?家乡何处?来这瑾州城又有何目的?”
楚云恭敬一礼,答道:“晚辈楚云,乃流云城人氏,来瑾州参加云泥擂。”
“流云城?”
老妪的眼睛眯了起来,思索片刻,似乎终于想起这么个地方,就听她语带讥诮地道:“倒也是个好地方……不知你爹娘打渔的收成,能否供得上你修武所需?”
这话一出,云家小辈中当即就有数人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再看向楚云的目光中,便多了几分鄙夷。
流云城毗邻无尽海,城里人们多以出海打渔为生,老妪如此一问,可谓轻蔑无理之极,也是对楚云接近云卿的目的,提出了质疑。
楚云脸不红心不跳,云淡风轻道:“流云城楚家,虽比不得云家传承久远底蕴深厚,却也不至于为那等俗世俗物羁绊。”
众人听得此话不由得愣了一愣,这时,围观的悼客之中,显然有人知道楚家。
“流云城楚家,莫非是开出极品极品灵玉的那个?”
“可不是嘛,嘿嘿……这小子还真没瞎说,所谓金银之物,与那等奇物相比,倒真成了俗物。”
“难怪此子说话如此有底气,哦……对了,据说开出宝玉的是个少年,莫非正是眼前这个?"
“是吗?听说那极品灵玉就出自云家奇石阁,嘿嘿……看来这云、楚两家倒还真是有缘。”
老妪原想再讽刺几句,好让楚云知难而退,冷不防听到这些言语,也是不由得一阵语塞,只感觉吹进了灵堂里似有似无的微风,都带着一股子邪性。
云家众人面面相觑,尤其是方才还嗤笑楚云的一些小辈,此刻更是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
这时,一个年轻人越众而出,来到了云夫人面前。
他的相貌甚是英俊,躬身对着云家中老辈施了个罗圈礼,转而对着云夫人道:“云夫人真是好算计,提前安排好一个少年,大家又不知真假,什么事还不是由着您自己说了算。”
这个年轻人楚云并不认识,不过在场的悼客中很快有人道出了他的身份,正是瑾州城孟家的少爷孟超。
云夫人冷冷道:“我云家之事,何时轮到孟家人来操心?”
孟超不在意道:“小子本也不愿多管闲事,只是瞧不得这等无理搅三分。”
孟超的话很快得到了云家几位族老的肯定,那老妪更是语带讥讽的道:“咱们的当家主母与家主伉俪情深,这忧思之疾想来是愈发沉重了……嗯,来人哪,将夫人送回去好生休息。”
“这老货没脸没皮的竟然想要支走云夫人。”楚云暗骂,随即大喊一声:“等一下!”
众人面露古怪之色,因为楚云喊出了这话,人已径直走到了云卿身边。
也无只言片语,俩人对视了一眼,楚云伸出手来,便将云卿直接揽入了怀里。
云卿的身体僵了僵,却并未挣脱开来,一张俏脸面红过耳,当真是美艳不可方物。
宁晏的嘴张的大大的,待回过神时,竟一阵酸痛不能合拢。
众悼客有一个算一个,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