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爷!这什么情况?站大街上就能听到有人嗷嗷喊的要绣龙袍?
李泰近乎麻木的抬起了头,这回看的不是匾额,而是太阳。确定一下真的是大白天,不是做梦。
苏烈如惊似傻的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纵然是万马千军丛中杀过几个来回,也没养出来这么大的胆量。
听声音那个叫嚣的人应该是个女娃子,不知道那丫头是吃啥长大的,这怎么什么话都敢说?莫不是得了失心疯?
苏烈苏定方笑呵呵的靠近李泰,攥拳晃动着手腕,压低了声音,略有点激动的问:“殿下,我是不是要立功了?”
私绣龙袍绝对是谋反的大罪,逛逛街逮着一个造反分子,苏烈这运气,感觉自己脑门上直冒光,带几十万大军出去拼杀个一年半载,也未必能立这么大功。
“少管闲事。”李泰说着就朝锦绣坊走了过去,苏烈一把扯住了他,惊讶的问道:“不是不管闲事么?”
“嘘!”李泰竖起食指,放在唇边,示意他小点声:“看个热闹还是可以的嘛。”
李泰走到锦绣坊的房檐下,侧身站在门边轻轻的摇着扇子,微抬头看看天,这会儿应该下点小雨,显得他是在避雨。
这跟个门童似的杵人家门口偷听,似乎有点不大好看。罢了,看热闹还是进去看得清,李泰一转身低头撩袍迈过门槛,进了门直接右转,奔一扇双面绣的大屏风就去了。
苏烈比李泰大方得多了,进门来就随便的看着绣品,他就不明白李泰这看个热闹怎么还跟做贼似的,躲屏风后面去了,难道有熟人吗?
当然有,虽然不是特别的熟,也打过几次交道了,那个嗷嗷叫嚣着要绣龙袍的人除了阎婉还能有谁?
李泰进来是想看她笑话的,不是想看她,更不想被她看到。
店里两个小厮都被阎婉给堵到了柜台一角,她把蟒龙袍往柜台上一拍,单手掐腰,另一手来回点指着两个小厮大骂。
两个小厮都很老实,只是偶尔互相对视一眼,谁也不吭声,凭阎婉怎么吵怎么骂都不搭茬,只是在她要求店里给她绣一件一模一样的蟒龙袍时,他们才明确表示不接这个活计,其余的她说什么别的,他俩都只是装聋作哑。
“把你们掌柜的给我叫出来!”阎婉直拍桌子,那两个小厮只是噤若寒蝉般的缩着脖子,也不说话也不动地方,气得阎婉指着他们又骂:“你们这两个死木头,不把姑奶奶放在眼里,是吧?”
阎婉左右看看,这屋里也没什么顺手的东西可拿,她一撸袖子喝令身边的侍女:“霜儿,你给我砸!把他店里的这些绣品都给我砸碎了。”
“好!”霜儿兴奋得很,小姐让砸的,那还客气什么?她伸手拿起柜台架子上的一柄团扇,高高举起就要往柜台上砸。
两个小厮也不拦着她,只是一个人声音不大但很清晰的说了句:“赤金一两三钱。”
霜儿立马停了手,她瞪眼睛盯着团扇看,就是看起来挺好看的一柄纱绢小扇而已,雪白的纱绢薄如蝉翼,上面绣着毛绒绒的一只小白兔子,虽然是双面毛绣也不值一两三钱黄金吧?
“那是用雪山白狐尾尖上的毛绣成的,不同角度看有不同的光,风吹过毛涌如浪,标价一两三钱金,不还价,这屋里的东西都有标价,随便砸,按价赔偿就行。”
按价赔偿那还叫砸吗?那是成全生意来了。
阎婉冷笑一声:“想的倒美,还想让我赔?你不接我生意,还有理了你?不给我绣,就不能给别人绣!”
霜儿不敢动手,阎婉可敢,她一把抢过霜儿手里的团扇朝着小厮就打,两个小厮心齐的蹲了下去,隔着柜台阎婉够不着打,她一看原来进到柜台后面,得从一个矮门钻过去。
阎婉才不钻那矮门呢,她按着柜台往上一蹿,一屁股就坐在了柜台上,她拿着团扇指着小厮嚷:“你们两个不开眼的东西,敢得罪姑奶奶,信不信我一把火烧了这里?”
两个小厮蹲在地上小声的合计:“要不跟掌柜的说一声吧,那边还有别的客人呢,咱俩出不去也耽误生意。”
“掌柜的有吩咐过今天不让找她,罢了,这事特殊,我去挨骂吧。”一个小厮边向后退边站了起来,赔着笑脸冲阎婉拱了拱手:“我这就去请我们掌柜的,姑娘稍待。”
那小厮直接从后门走了,阎婉怒气不息的继续骂:“掌柜的明明在,你们不去请,耽误了我的事,你们担待得起吗?”
“小姐,别和傻子生气,大热天的,气坏了容易上火。”霜儿伸手扶着阎婉从柜台上跳了下来。
锦绣坊李泰来过几次了,哪一次也没有认真的好好看看毛绣,他每次都是奔着发绣来的,这一次倒是挺认真的看着眼前的屏风。
锦绣坊最大的特色就是毛绣比较精湛,这扇屏风上面绣的鸟,居然是用鸟的羽毛绣成的,并不是用羽毛做绣线,而是用绣线把羽毛固定在布面上。
难得片时的安静,李泰的思绪渐渐飘远,这么漂亮的毛绣就只能用来绣扇子、屏风一类的东西吗?绣衣服行不行?
珠帘响动,李泰回过神来,悄悄望去,只见潘锦和李云霞并肩走了出来。
潘锦满脸笑意,和和气气的对阎婉说道:“这位小姐,真是对不起,不是不接你的活计,我们这儿实在是没有能绣龙袍的绣工,而且我们也不给人剪裁衣裳。”
“你还想骗我?别以为我不知道,公主都在你们这里定过活计,你家的绣工不比宫里的差,衣裳我可以剪裁好了拿过来,你们就按照这件龙袍给我绣个一模一样的就行。”
阎婉盛气凌人,潘锦也不生气,依然笑着说道:“私制龙袍是灭九族的大罪,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