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发出去很多张请贴,回复来的最快的就是东宫的,李承乾干干脆脆的两个大字不去。
李泰就是跟他客气一下,去就带上,不去就算了,他随便的打发了小黄门子,云海进来笑道:“二郎,陆清来了。”
“他进宫了?”李泰高兴得合不拢嘴:“快让他进来。”
云海回身一甩拂尘,小黄门子打开房门,陆清笑吟吟的走了进来。
李泰缓缓的站了起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刚要张嘴说话,陆清向前一步,躬身一揖:“拜见魏王殿下。”
李泰本来是伸手要扶他的,一听这话手停在了半空中,愣愣的问了句:“你是疯了吗?”
陆清直起身子,笑呵呵的看着李泰:“我是来交令的,办公事不该有个办公事的称呼么?”
“诶哟”李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还知道什么是公事母事了,那你说说你交什么令来?”
他都快三个月没在李泰身边了,李泰怎么不记得自己交待过陆清什么事情呢,这小子怎么还学会胡说八道了?
“你不是让我去锦绣坊定制一幅发绣的吗?人家绣好了,等着结账呢。”
“啊?这么快?”李泰的眼睛立马放出光来,他高兴的感觉都站不住了,直想往起蹦,前后左右看一圈,陆清明明两手空空:“发绣呢?”
陆清微微一笑,李泰忽然恍然大悟的一拍额头:“对了,没结账呢,走,我跟你一起去。”
“二郎莫急,陆校尉把发绣拿过来了。”云海在一边笑着朝门外一摆手,两个小黄门子抬着一个长条形的锦盒走了进来,云海指挥他们把锦盒放到条案上。
李泰激动的一个高就扑了过去,扑到近前不掀锦盒,他直搓手:“打盆净水来。”
李泰仔仔细细的洗了手,反反复复的擦干,不洗手怕手上有汗,洗了手怕手上有水。
“二郎,手洗完了得用扇子扇一刻钟,不然水是擦不干的。”
“殿下放心大胆的上去摸,咱有钱,摸坏了再定一幅呗。”
看他小心到了这种地步,云海和陆清都在一边嘲笑他,他就左一个白眼右一个白眼回敬他们两个。
心砰砰的乱跳,李泰做了个深深的深呼吸,终于鼓起勇气去掀锦盒,手一拨,打开锁簧,盒子还没掀起来,他忽然想起他亲爹来了。
他一边掀锦盒,一边赶紧吩咐道:“把门关上,陛下要是来了高声喝报,这可不能让他看见。”
“好。”云海说着一转身,跟李世民打了个正正的照面,当时气都不会喘了,心也不会跳了。
“什么东西不能让朕看见?”李世民没理会云海,他拉着李治直接朝锦盒走了过去。
李泰刚掀起锦盒的盖子,里面连一眼都还没看到,他急忙转过身来,无比尴尬的看着李世民,嘴唇抖了好几下,也没抖出一个字来。
“陛下”陆清一步闪到李泰的身前,冲着皇帝深深一躬:“殿下只是暂时不想让你看到,他是想给你个惊喜的。”
陆清知道李泰舍不得,更知道李泰能不能舍得都必须得舍了。既然东西保不住了,那态度就积极点,别东西给人家了,人情也没捞着,整不好还弄一身不是。
“嗯”李世民脸拉得老长,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就知道他是这么想的。”说着抬手一巴拉,就把陆清给巴拉到一边去了。
小小的昭武校尉,在皇帝面前能说上一句话就不错了,还指望皇帝拿你的话当话听吗?滚开!
李泰真心舍不得,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能保得住,他直看李治,李治小眼睛溜溜一转,这也没啥好招啊,你让黄鼠狼看着鸡了,那还有个拦吗?算了,二哥你就把态度放端正吧,被抢也不是第一回了。
李治一下冲到李泰身边:“二哥,这是阿娘的那个发绣吗?”
李泰也说不出别的来,只好点了点头。
李治笑嘻嘻的对李世民说道:“阿爷,这真的是二哥给你准备的惊喜,你不总说你屋里我阿娘的画像看不清吗?这个不掉色。”
“我说过多少次了?天天都可以给我送礼物,不用挑日子送惊喜。”
李世民一看全是给李泰打掩护的,没一个会来事的,到现在都没人把里面的画像拿出来。
你们是真不着急啊,我着急,我亲自拿,李世民直接朝锦盒走了过去,李泰一个闪身挡在了锦盒的前面。
“阿爷,咱可说好,这个给你是给你的,但是必须挂在立政殿,挂别的地方我不同意!”
立政殿是李泰从小生活的地方,这里是他真正的家,挂这里就是挂在了他的家里,起码不算是完全的送人了。
“好,就依你。”李世民本来也觉得立政殿里皇后的画像太少了,全都集中在甘露殿和两仪殿了。
锦盒里是一个大大的锦囊套在发绣上,李泰和李治小心的把锦囊拿出来,去掉锦囊,陆清和云海一人捏着一边的底角,慢慢的把发绣展开。
“啊~”
“哇~”
“呜~”
随着发绣缓缓的呈现在李世民的面前,李世民的眼睛越瞪越大,一副写实的素描已经足够震撼了,那如果再刷上一层亮漆呢?
画笔画出来的效果再好也是炭铅的颜色,而头发是带有光泽的,整副画像油亮油亮的。
“她的眼睛!”李世民指着长孙皇后画像上的眼睛,惊呼:“她的眼睛会动!”
光就是能流动的东西,画像上面浮着一层流光,自然就觉得整个画像都动了起来,这份灵动和鲜活,是素描说什么也表达不出来的。
画像被挂到了立政殿正宫,李世民饭也不吃,就在画像面前或站或坐或喃喃自语,夜深了陈文请他回甘露殿休息,他愣是不走,就在这儿住了。
无奈陈文只好把刚贴了门神像的两扇大门给卸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