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抬回来的通常不是死就是重伤,李泰向前一步,身子有些摇晃,急吼吼的问道:“他伤势如何?”
“他,他不像是受伤了,他”亲兵感觉眼前阴影一闪,抬头看时魏王殿下跑出去好几十米远了,他看着魏王殿下的背影呢喃道:“这,我话还没说完呢,急什么?”
李泰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一路狂奔,耳边的风声、眼前的幻影叠叠重重,许是跑的太快了,汗水顺着眼珠子往下滚,滚烫滚烫的。
脑海里不断的回放着那句“他不像是受伤了”,不像是受伤了?一字一串泪,滴滴点在心坎上。
李泰在心里恨恨的呼喊:“李承乾!伤了陆清,我跟你誓不两立!”
跑得脚软腿软,远远的看到六个亲兵抬着单架,很慢很慢的向前走。李泰踉跄了好几步,他站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呆愣愣的望着向前行进的队伍。
如果是受伤了,他们应该急火火朝前跑才对,快一点就多争取一点抢救的时间,只有没有抢救价值的才没必要着急。
如果是受伤了该有多好啊,哪怕落个残疾也行。李泰不敢再向前迎了,他双手推着膝盖,无数个从前的镜头在眼前闪过。
陆清是自己唯一的朋友,忘不了去年的第一场大雪,是他陪自己打雪仗、吃火锅;忘不了自己生病时偏殿里空无一人,是他在房顶默默的陪了自己一夜;忘不了自己生怕被阎婉纠缠时,是他悄悄的记录下阎婉的言行,随时准备呈给皇帝……
李泰哭得跟个泪人似的,担架越来越近了,他抹把眼泪,猛的冲了过去,见陆清双目紧闭,浑身是血,血连成串的往下滴。
他一把抓住陆清血殷殷的肩膀,拼命的喊:“陆清,陆清你醒醒啊。”
陆清还真听话,让醒就醒,陆清睁开眼也看不清东西,眼前一片腥红,血把眼睛都糊住了,他想抬手擦擦,一抬发现胳膊被摁住了。
陆清想说话,一张嘴嘴里全是血腥味,他微微侧转头“噗”“噗”的往外吐血沫子。
“啊?”李泰见他醒了,高兴坏了,捧着他血乎乎的脸,关切的说:“别乱动,不会有事的,告诉我你伤到哪儿了?”
“我没受伤,都是敌人的血。”陆清终于有机会抬手抹一把脸,不抹还好,一抹血更多了,眼睛根本睁不开,就闭着眼睛对李泰说:“二郎,别担心,我真没事。”
听他说话逻辑清楚,语言清晰,李泰终于是放下了心,轻声的说道:“没事你把眼睛睁开啊。”
陆清一点回音没给他,他顿时又心慌了,边随着单架慢慢的向前走,边轻声的问:“你有没有听到我跟你说话?你回答我一声,好不好?”
陆清呼吸很均匀,李泰听不到他的呼吸声,他伸手放到陆清的胸口,感受他的心跳,心跳缓而有力。
“陆清,陆清。”李泰弯着腰,几乎要贴到他的脸上了,他还是没有一点回音。
随行的亲兵实在看不过去了,小声的说了句:“殿下,陆校尉只是睡着了,你不用担心。”
“睡着了?”李泰看一眼陆清,他这不是昏迷了吗?睡能睡这么快吗?再说心就这么大吗?
“他是睡着了,他一个人追杀了十几个突厥兵,生擒了贼首,太过于乏累了,回来的时候一下马就直接倒在了地上,若不是他打呼噜,我们也以为他受伤了呢。”
真的睡着了?李泰忽然带着哭腔笑了出来,这小子有点意思啊,奋勇杀敌然后直接睡着了。
昨晚结社率也有点懵,他刚派人上山探听消息,马上就有孔明灯升空,他正犹豫呢,身边人呼啦一下就朝守门的亲兵冲了过去,大家都知道以孔明灯为号嘛。
骊宫守卫的心理戒备那是一点没有,谁也没想到会有人攻打行宫,一下子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被砍翻了十来个人。
四十几个凶悍的突厥兵,集中去杀多不过五六个亲兵,那还不是切瓜砍菜般容易?
可是骊宫守卫得到消息之后,迅速的集合,孙武开率领亲兵前来迎战,形势立马逆转,孙武开一到,骊宫守卫就没有产生新的伤亡。
这时陆清跑向宫门,在死亡的亲兵手里捡把大刀,就朝突厥人冲了过去。他不是亲兵,不受任何人约束和指挥,他不管什么危险不危险,见突厥人就是个杀。
他心里什么杂念都没有,多杀一个,二郎那边的压力就减少一分,凡是欺负二郎的都该死。
结社率一看,这哪儿来个瘟神?当即大吼一声:“撤!”
本来就只有四十多个人,撤走十五六个,再去掉死的,剩下的都被孙武开活捉了,孙武开的任务是守卫宫门。
他是寸步不敢离开,手里这点人也不敢打发出去,谁知道后面还有没有后续贼兵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血人似的陆清翻身上马,提着一杆抢来的枪追敌而去。
陆清一路追出去好几十里地,没有马的都被他扎死扎伤了,有马的也被他追上去,打的不死即伤。
贺逻鹘缴械投降,结社率被陆清给杀了,一时杀红了眼,也没看出来他是头领。
陆清逼着投降的人脱下衣服当绳子,一个一个绑成一串,他骑着马牵着一串俘虏回转骊宫,体力透支到头了,精神也不敢有一丝松懈。
当他看到骊宫守卫,顿时心底花开,把俘虏交给他们,翻身下马连一句话都没说出口,心神一松直接就睡着了。
说他睡着的快,李泰也不比他慢多少,把陆清抬到室内,李泰就吩咐个:“等他醒了再侍候他洗浴。”说完他一转身就睡着了,要不是旁边的亲兵离的近,他就摔地上了。
云海安排人守着他们俩,孙武开安排人守卫宫门,他们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