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冯妈妈的匆匆离去,陆路并没有在意,而是继续检查着春香的尸体。
陆路对着身旁执灯的金潘招了招手。
“干嘛?”金潘不解的问道。
“靠过来一点,看不到。”陆路没好气的说道。
“哦。”
尽管金潘答应的而爽快,但行动上却不怎么样,只看到金潘将拿着油灯的手死劲的向前伸着,身子却极力抗拒着前倾,尽可能的向后靠去。
对于金潘这怪异的举动,陆路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他一样,可以坦然接受尸体的,这个时候,人们还是很迷信的,所以大多数人对尸体都是敬而远之的。
像这种不吉利的事情是有专职的仵作负责的,县太爷也好,刑名师爷也罢,他们只负责查看现场,然后坐在一旁等着就行。
像陆路这样亲历亲为的刑名师爷,简直就是少见。
可能是看的时间长了,胆子也变大了,也可能是金潘的好奇心战胜了惧怕,于是金潘伸着脖子,说道:“哎,没想到陆哥儿也喜欢掐脖子啊。”
“掐脖子,也?”陆路皱了皱眉头,随后明白了金潘的话里意思了。
有些人喜欢在男女打架的时候追求一些刺激,从而做出一些比较出格的事情,比如拽头发、拍打、啮咬、掐脖子等。
还别说,陆路还真的遇到过这样子的案件,但陆路却不是这样子的人,毕竟还是个雏嘛。
陆路看了金潘一眼,很严肃的说道:“小金,我在重新说一遍,这人不是我掐的,更不是我杀的。”
“知道,知道。”金潘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金潘这无所谓的态度这让陆路很不爽。
当然了,金潘这态度并不是不相信陆路,而是反映了当时的一个社会现象,那就是青楼女子社会地位的低下。
就算是你真的杀了青楼女子,顶多也就是陪陪钱财而已了。
但陆路是现代人啊,他并不这么认为的啊。
于是,就看到陆路一把将金潘拽了过来,随后指了指春香脖颈处的那道掐痕,说道:“小金,你给我看好了。”
“这掐痕,左边的颜色要浅于右边的,这就说明,他在掐着春香脖颈的时候,这只手......”陆路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
最开始的时候,陆路也曾怀疑过,是不是自己(陆明远)在那个高什么潮的时候不小心掐死的。
但经过仔细对比一下春香脖子上的掐痕,其左面的掐痕要浅与右面的,于是陆路推断出该凶手很可能是个左撇子。
当然了,这还不足以证明凶手他就是左撇子,于是陆路又拉着金潘来到了圆桌的附近。
陆路指了指地上的水渍,又指了指茶壶底部的茶叶,说道:“这地上的水渍,还有这茶壶底部的茶叶,都说明这水壶之前是倒的,而现在......”
陆路猜测可能是当时凶手有些紧张,在挪动春香的尸首时,不小心将茶壶碰倒了,茶水也流了出来,为了造成是陆明远意外掐死春香的假象,便将茶壶扶了起来,桌子上的茶水也收拾干净了。
“虽然他将桌子上的茶水搽干净了,但忘记擦桌子下面的茶水了,而且,你看这茶壶的把手,它的把手朝向左边。”
“嗯,朝向左边怎么了?”金潘还是不明白。
“笨啊,你用右手倒茶,茶壶的壶把朝左?”陆路狠狠的敲了一下金潘的脑袋。
随后又拉着金潘走到了春香的尸体旁,毫不忌讳的抓起了春香的小手,说道:“你看,春香的左右手。”
通过对比,发现春香左右手的手指粗细并不相同,右手的手指要略微粗于左手的手指。
“由于右手是常用手,受力手,所以右手的手指要粗于左手,所以这茶壶并不是春香摆的。”
随后陆路也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双手,继续说道:“看到了吧,我的手指也是右手粗于左手,所以也不是我摆的,那么,就只能是凶手摆的了。”
“所以,春香这脖子不是我掐得,这人也不是我杀的,你明白了么?”陆路很严肃的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金潘连连点头。
陆路不仅仅是通过左右手来排除嫌疑的,还有尸体有被移动过的迹象(尸斑),
这样一来,陆路不但排除了自己(陆明远)作案的可能性,同时也排出了春香意外死亡的可能性。
尸检还在继续,金潘又耐不住寂寞,伸长着脖子看了过来。
当看到陆路伸向春香的下体的大手,金潘一脸惊讶的看着陆路:“陆哥儿,你这是?”
好家伙嘛,刚刚还说自己不是那样子的人,现在就这么变态了。
陆路并没有理会金潘的异样表情,而是一边检查,一边说道:“对了,小金啊,你知道梳栊是什么意思么?”
“梳栊?”
一听到梳栊,金潘又来了精神,吐沫横飞的又开始说了起来:“这梳栊啊,就是破瓜嘛,这有什么难的,不过,陆哥儿,我跟你讲啊,这梳栊就是骗钱的,贵就不说了,玩的还不尽兴,我就喜欢......”
“好了好了,停,停”,陆路无情的打断了金潘的话匣子,十六、七岁的小伙子,咋什么都懂啊。
梳栊,是指娼家处女第一次接客伴宿,接客后梳髻(处女只梳辫),称之为“梳拢“,明末冯梦龙在《警世通言·玉堂春落难逢夫》中写过:“他家里还有一个粉头,排行三姐,号玉堂春,有十二分颜色,鴇儿索价太高,还未梳櫳。”
当然了,此时的冯梦龙还没有出生呢,而陆路之所以会这么问,就是为了验证一下自己的理解是否正确,毕竟梳栊还有梳头的意思嘛。
“果然是这样的。”陆路收回了手自言自语的说道。
“嗯?什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