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啊,我还是觉得这个事情有些大。咱们这么搞的话,搞不好要出大事啊。”
沉默了一会儿后水生叔开口了。
“水生叔,我觉得应该没啥吧?”陈富贵说道。
“因为咱们在根本上并没有改变什么,改变的只是咱们的工作方法。国家也没有规定咱们这些活究竟该咋干不是?”
“富贵,要不然咱们找乔老爷子商量一下?我看他往常说话好像也是个大领导来着。”乔治国说道。
“这可不成。”陈富贵赶忙说道。
“就像刚刚水生叔说的那样,万一这个事要是有些问题呢?咱们不能把看热闹的给拉进来跟着担责任啊。”
“我之所以今天提起来这个事,就是因为咱们马上就要制定明年的耕种计划、留粮种了,有些耽误不得。”
“而且关于这个事情,我也是有自己的考虑。如果说真的会有些责任,那么将会由我个人一力承担。”
“那不行,这是咱们整个大队的事,哪能让你一个人承担。”乔治国赶忙说道。
“治国哥,我有我自己的考虑。”陈富贵笑着说道。
“这还未必会有处分呢,咱们就先不要考虑这个了。我个人就算是有责任,顶多也就是批评我几句呗。”
“反正我力气大,就算是到外边随便找个活干,也能赚好多的钱。你们不一样,你们都只能守着这份土地。”
“那也不是那么回事,我们说是你决定的,我们啥都不知道,可能吗?”水生叔在鞋上敲了敲烟袋锅,然后又续了一锅烟丝。
“咱们在这里开了这个会,做出的决定就是集体决定。要是真的挨了批评,这些批评就得咱们一起算。”
“不对劲啊,都还没说到底是不是要这么干呢,咋就说到了责任上的事情?你们几个想一想,这个事到底咋样。”
听到水生叔的话,大家伙又沉默下来。
通过刚刚的考虑,大家伙心里边其实已经觉得陈富贵说得很有道理了。
守着土地过了一辈子了,这些地该咋伺弄,那是门清得很呢。
如果这些土地真的能够交到个人手,多余的部分都给个人,那不都得撅着腚的拼命干啊。
就说铲地的时候,地里绝对不带剩下一棵草的。
可是好处是有,风险也是真的大。
跟现行政策偏离得有些大。
也不能说大家伙的胆子小,而是这些年经历的风风雨雨真的太多了。
“其实我做事情基本上都不是一拍脑门就决定。”陈富贵说道。
“咱们前段时间的包地算工分,还有我鼓捣的夜校,其实也都是有一些想法。我真的觉得咱们不能这么糊弄的干了,再糊弄下去,每一年都是在重复着上一年啊。”
“治国哥,你也到造纸厂工作过。造纸厂扛活的工作虽然赚得很多,但是绝对比咱们在地里干活累更多。”
“咱们在地里也付出了那么多的辛苦,每年却只能打那么点粮食。值当的吗?跟咱们的劳动付出不相符啊。”
“富贵,那现在大家伙的思想也都改变了,来年的耕种不是就会认真很多吗?”乔治国反问了一句。
“治国哥,你想想,这样的状态能够坚持多久?顶多也就是明年一年吧。各家各户欠队上的债,咋还啊?”陈富贵笑着说道。
乔治国张了张嘴,这个话还真反驳不了。
这些土地刚回到集体手中的时候,大家伙也是热火朝天的干。
可是后来咋样呢?
还不是现在这样,年年辛苦年年欠、欠了一年又一年。
“不对劲,富贵,你是说到时候就能把各家各户欠生产队的债都给归上?”张全友问道。
“为啥不能啊?”
陈富贵笑着说道。
“其实就说我家吧,今天就能归上。但是我不能这么做,不能让别的人也跟着着急。把这些土地承包给各家各户就不一样了,有了多余的产出,还不能归上吗?”
“反正我就觉得吧,有了咱们即将投产的大棚。再把这些地承包给各家各户,来年咱们葫芦大队就能够真正的翻身了。”
“富贵,那光整大棚不行吗?”齐援朝开口了。
“援朝哥,光整大棚也行,但是这个真的是太慢了。”陈富贵语重心长的说道。
“而且这些大棚究竟能够给咱们带来多大的收益也是个未知,是不是?但是这些土地咱们要是精耕细作,能够带来丰产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大家伙琢磨一下,是不是这个道理?而且咱们这么做也不是占国家和集体的便宜啊。咱们得把国家和集体需要的粮食先留够,然后才是自己的。”
“改变的仅仅是工作方式,原则上的东西一点没有变。土地还是那些土地、人还是那些人,先试验一年呗。”
大家伙仍然沉默,是真的很动心,也真的很担心。
“我说一句吧,我觉得这个事行。”乔治国说道。
“富贵这段时间带着大队的人也赚了不少的钱,富贵肯定是有见识、有眼光的。咱们看不明白的事,他看得更透。”
“而且也像富贵说的,咱们改变的仅仅是工作的方式,原则上的东西一点都没有变。只不过这个事情做的时候要小心一些,得偷摸的跟每一户社员说一下。”
“也是这么个事,要不然弄得沸沸扬扬的,不是事也是事了。我也同意。”张全友说道。
“那就干了呗,反正信富贵的应该没有差。”齐援朝说道。
“我同意”
“我同意”
“我也同意”
……
其余的小队长、组长,还有各个生产小队的会计、小组长也都纷纷表态。
“好,那就干了。”
水生叔站了起来。
“口说无凭,咱们得落到纸面上。将来要是真的出了问题,不能让富贵一个人扛雷。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