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后背一凉,是真的冒冷汗的那种凉。
有人跟随他们,他竟然没有察觉到。
如果是杀手,少帅肯定不会死,他可就说不定了。
想到刚才一个不小心就会嗝屁,贺仕顿时心下一凛。
靖城的内鬼早就被他清光了,街上打枪的那批是他们故意放出去的“漏网之鱼”,那刚才监视他们的,又是哪一拨?
贺仕的脸色严肃下来。
两边人一个往里进,一个往外走,很快就碰到了一起。
秦夙先是看看小姑娘,才看向岳岩和俞盈:“伯父伯母,晚辈前来拜访。”
“岳某可不敢当少帅的长辈,”岳岩看了眼贺仕抱着的礼品,不冷不淡道,“这些礼品,少帅还是拿回去吧,无功不受禄。”
阮萝揪揪俞盈,俞盈无奈开口:“老爷,少帅特意带着礼品拜访,先让他们进去坐吧。”
岳家是个相对而言较为传统的家庭。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岳岩会听妻子的话,这一点就没有古时候那么传统了。
他闻言不便再说什么,手一抬,做了个请的姿势:“少帅请。”
秦夙谦虚的走在他的侧后方。
旁边就是小姑娘。
阮萝歪过头去:“你今天来做什么的啊?怎么带了那么多礼品?”
秦夙淡漠的容颜微微温和:“之前伯父受到惊吓,我因公务缠身没有时间探望,今天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便来一探。”
女孩点点头。
他随即道:“礼品里有一半是给你的。”
说着,他话音一顿。
送给小姑娘的东西,应该是他亲自去买才对。
失策了。
他们很快走到了堂屋。
仆人送茶上来,管家把礼品清点收下。
岳岩看秦夙和阮萝走在一起就更觉得不顺眼了,正好听见管家清点礼品,便有意刁难:“少帅来探望岳某,带那么多姑娘家喜欢的小玩意作甚?帅府就只有这些东西?”
从见到秦夙开始就一言不发的岳婵心里一跳,看了过去。
秦夙不卑不亢道:“买给贵府大小姐的。”
岳婵脸色一变。
她看得出来,秦少帅的眼里根本看不见她。
就因为岳萝在这里!
岳岩闻言郁郁,阮萝笑吟吟指了指她平常坐的椅子:“少帅,你坐这里吧。”
堂屋里再没有多余的椅子了,总不能让他站着。
阮萝无语的看了眼岳岩。
明明刚才还有好几把多余的椅子,一定是他吩咐仆人搬走了。
作为在前线首长们那里都能说得上话的巨富,岳岩真的不是很忌惮秦夙。
岳岩此时接过话:“既然椅子不够,岳某就不多留少帅了。”
阮萝咳嗽了声:“爹,来者是客。”
岳岩无可奈何的看向她。
秦夙弯了弯唇:“你去坐吧,我站着即可。”
阮萝刚要拒绝,他就拉住她的洋装袖口,牵着她去椅子上坐下,随即站在了女孩的身侧。
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们两人之间有一种旁人插不进去的无形阻隔。
坐在旁边的岳婵垂下眼,掩盖了眼里的嫉妒。
她和岳萝的椅子是紧靠着的,中间放了张方桌。
本来以为少帅马上要坐到她旁边了,可谁知他竟会甘愿站着,也要把椅子让给岳萝!
俞盈拍了拍岳岩:“管家,搬两张椅子过来。”
“是,夫人。”
岳岩憋屈地闭上了嘴。
俞盈温柔笑着:“今日听萝萝说她与少帅早就相识,我们还不信,现在见你们之间如此熟悉,才信了许多。”
秦夙眉梢轻挑,随即开口:“是,我与岳萝小姐相识许久。”
俞盈接着问:“何时开始?”
阮萝歪头看他,秦夙淡定回答:“我们在欧洲相识相知,已经许久了。”
岳岩表情一板,小姑娘低下头笑了笑。
说什么相识相知?秦夙不如直接再把相爱也说上好了。
秦夙听见她的笑声,薄唇也弯了弯。
仆人搬了椅子过来,在他和贺仕身后各自放下。
两人落座,岳岩开口:“据我所知,少帅近几年一直在国内打仗?萝萝却是三年前才去的欧洲。”
阮萝随即回他:“爹你忘了,女儿十五岁那年,曾与爹娘和岳婵一起去欧洲旅行,我和少帅就是那时遇见的,此前我去欧洲后又遇到了少帅一次,不过那时仅见了一面,少帅行色匆匆,并未多加逗留。”
岳岩皱了皱眉,秦夙也愣了愣。
往前数三年之内,他的确因为一些事去了次欧洲。
但那次行动是最高保密级别。
阮萝随即对他眨眨眼。
秦夙顿时体会到她眼神里的意思:她刚才在瞎掰。
那边的贺仕,闻言却警惕起来。
秦夙看了他一眼,随即移开视线。
和贺仕一样,他也曾提起警惕。
他想到的是小姑娘能变成狐狸的异常之处,若是想知道机密事,对她来说也许不算难。
他处在这样的地位上,手里掌握的机密已经不能用普通的量词来形容,身边有这样一个人无疑是危险的。
但这丝警惕仅提起了一瞬间,就被女孩的笑脸打败。
秦夙眸光敛起,心底喟叹。
若是她想做什么,就由她去吧。
仅因为好奇是最好的结果,但若是动了歪心思……他会亲手解决了她。
国家国家,国永远在小家之前。
作为少帅,他不可能徇私。
但此后他会尽快完成少帅的使命,追随她去赔罪。
阮萝并不知道她随口一说的话会让秦夙脑补了这么多,她此刻听完岳岩的话,便笑了。
岳岩憋了半天说了一句:“你们两个倒是有缘。”
十五岁见第一面,多年后竟还能记得对方!
他看了看椅子靠在一起的女儿和秦夙,哼了一声。
阮萝的态度自始至终都很明确,他想说什么,但考虑到女儿的心情只能忍住。
俞盈无奈接过话寒暄起来。
秦夙有问必答,态度谦虚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