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解自己为何回不到身体里,也不解眼前这个小女孩因何去而复返,在该用晚膳的时间跑来看他。
现在他只是一个孤身离开家的质子,他清楚自己身上没有任何能吸引到这个月朝小公主的地方。
片刻,奚木紧张的看着殿外,小步走向阮萝:“公主,您该回去了。”
阮萝摆摆手,稚嫩嗓音带着坚定:“我不回去。”
“奚木,你去派人将我的晚膳拿过来,我要在沉夙的宫中用膳。”
奚木有点为难。
二公主已经六岁了,沉夙太子也八岁了。
他虽然在昏迷,但公主单独待在沉虚宫的消息如果传出去,定然又要被宁贵妃那边编排。
阮萝没听见她的回答,便转头看她。
见她表情犹豫,慢吞吞地从床上爬下去站好,严肃道:“你为何不听我的吩咐?”
奚木一愣,随后行宫女礼:“奴婢知错,奴婢立刻去做。”
小姑娘点点头,等到她离开,就又一次趴在了床边。
这回她朝着看上去颇为脆弱的男孩伸出手。
奶白的小手落在他的长睫上,轻轻碰了碰,由衷赞叹:“好长好好看啊。”
怎么还不醒来?
吃药了吗?
刚刚想完,她身后便忽然传来声音,阮萝紧接着听见有人说:“二公主,您请离殿下远一点!”
她回过头去,看见了目带警惕的柳夜。
他手里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快步走来,一看便知极苦。
阮萝往一边挪了挪位置,奶音慢慢:“这么久了,沉夙太子还未吃药?”
柳夜并未回答原因。
御药司那边一见是他便不上心。
他只能自己摸索着煎药,故用时久了。
柳夜把药汁放下,对阮萝行礼。
阮萝开口:“免礼。”
她随后看着他把沉夙扶起来喂药,脚步不自觉的后退了两下,屏住呼吸。
这药的味道实在是难闻。
但沉夙的这个随从却难得沉稳。
今年只有十岁,从刚才沉夙被送回来开始的一举一动却像十二三岁。
她站在旁边看着,沉夙的灵魂在看她。
奚木带着膳食回来时,皇后随她一起走了进来。
看见里面的场景,眉心一蹙,迅速吩咐身旁宫女:“让外面那些个没有奴婢自觉的东西都滚进来!”
语毕,她走向阮萝:“萝萝过来。”
小姑娘像是才发现她,立刻扬起漂亮的小脸儿跑过去。
皇后顺势把她抱了起来:“你为何要在沉虚宫用膳?”
小姑娘低下头,情绪忽然不开心:“萝萝被大皇兄骗了,信以为真他真的是在玩闹,才会没有阻止他打人,让沉夙伤得这么重。”
“所以萝萝想亲眼看着沉夙的伤口恢复。”
她说完,皇后和沉夙的灵魂全部心里一软,这孩子真是心地善良。
阮萝期待的看着皇后:“母后会答应萝萝以后每天都来看沉夙的请求吗?”
皇后和她的大大桃花眼对视,亲手掐灭了心里的不同意:“可以,但只能白天来,天黑时必须离开。”
“另外萝萝,这件事上你没有错,错的是你大皇兄。”看着这么懂事的小女儿,皇后的心里又对月澜多了点不喜。
当天晚上,她就把此事告诉了皇上。
皇上毫不犹豫的答应,并下令给了阮萝一批赏赐。
赏赐理由是:二公主的乖巧懂事甚得朕心。
月凝和宁贵妃第二日听闻后呕的不行。
阮萝却开开心心的和月淮一起去了国子监。
月朝的国子监地点在宫外,靠近太傅府,也即皇后的母家、阮萝的外祖父府上。
太傅今年五十岁,兼任国子监祭酒一职,相当于校长,同时他也是皇家和世家子弟们的主要授课夫子。
教学风格严谨,敢打敢骂,监生们皆很怕他。
宫里的马车在国子监前停下,月淮先一步下去,随即把手里的书包卷起来递给阮萝:“四妹,抓着我的书包下来。”
小公公把脚凳放下,阮萝如以前一样,抓着月淮的书包,踩着脚凳规规矩矩的跳下马车,随后笑眯眯道:“多谢二哥!”
月淮扬起笑容。
沉夙的八岁灵魂在旁边飘着,忽觉不悦。
他似乎并不想看见月萝对旁人笑。
……
此时的宫里,月凝正缠着宁贵妃坐在地上:“我不管!昨日月萝就没去上课,今日我也不要去!”
宁贵妃只觉太阳穴一突一突的:“月萝今日还得了你父皇的赏赐,你怎么不和她比较?”
月凝咬着牙哭:“父皇又不喜欢我!”
宁贵妃皱起眉:“为何不喜欢你?”
还不是因为这个死丫头每天都在欺负月萝!
同样是小小年纪,怎么月萝就那么会讨皇上的喜欢,她生的这个就嚣张跋扈?
欺负月萝不会私底下欺负吗?
看看以前月澜是怎么欺负那个质子的?
要不是被月萝撞破,他现在还好好的。
月凝哭得更大声:“我怎么知道!”
宁贵妃瞪了她一眼:“起来!不去就不去,把脸洗了,我带你去见你大皇兄。”
月凝立即站起来:“好。”
她喜欢大哥,大哥不去上课,她才不要单独和月萝月淮坐在同一辆马车里。
别以为她不知道,在月淮的眼里,月萝比她好看。
她讨厌死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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