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婢禀报到褚后的跟前,褚后听得说贤妃挟持了公主,且已经刺伤公主,吓得两眼直翻,恨不得就这么昏死了过去。
她知道贤妃是个狠人,从她刺伤太后这点就能看出来,在贤妃的心里,苏家人永远是最重要的。
“娘娘,求您救救公主,公主都吓坏了,一直在哭,贤妃娘娘已经癫狂,她真的会伤害公主的,贤妃娘娘说请太子妃来就放了公主!”宫婢跪在地上磕头哭着道。
褚后艰难地呼吸一口,忙地就沉声吩咐下去请皇上。
要不要叫太子妃进宫,这点让皇上来决定。
却不料明元帝与诸位要臣在御书房议事,严旨不许任何人打扰,因是商议初八早朝太子的事情,十分紧要,因此穆如公公都给拦下来了。
褚后听得皇上那边没有见不上,只得命人备下就肩舆,她亲自过去一趟,心里只呕血,若早知道今日会闹成这样,当初怎么都不敢算计贤妃的,谁知道她为了苏家竟可作出这般狠毒薄情的事情来呢。
为了稳妥起见,在往庆余宫的路上,她叫人出宫一趟,请太子妃来。
庆余宫中,那些新调派过来的守卫谁都不敢动,就怕贤妃一时失手,伤了公主。
而贤妃的心中,此刻已经绝望了大半。
当听到宇文龄说苏家没有人死于这场大火,她就知道一定是个阴谋。
能一把火烧光整个苏家宅子,却无人伤亡,她怎么会相信?她的娘家,人命何等卑贱?皇上既然选择隐瞒苏家死亡的真相,就必定不会替苏家出头,她生的儿子,却害得苏家几乎灭门,她便死了也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这股气,这股委屈,这股悲愤,让她全身忍不住地颤抖,她以为自己的儿子登上了太子之位,苏家总算有崛起的一天了,没想到却是苏家噩梦的开始。
她没有教好自己的儿子,她对不起父族亲人。
而她的女儿,皇上竟也狠心把她嫁给一个商人,用这样的方式羞辱她的颜面,皇上对苏家的打压,已经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了。
就连太后,都没有站在她这边,她心里怎能不绝望?
既然如此,那就一块去死吧,也胜过这样毫无尊严地活着。
只是,她不甘心,为何要对她如此的不公?
宇文龄被摁在地上,全身冻得失去了知觉,唯一能感觉到痛楚的,就是那簪子抵住的地方,冰冷刺痛。
她觉得自己要死在母妃的手上了,满腹的害怕与悲痛,却连哭都哭不出来。
贤妃松开她的头发,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语气幽幽
地道:“你别怕,母妃也是没办法了,你父皇不会放过我,我走到头了,但是,便是拼了母妃这条命,也得叫你父皇还苏家一个公道。”
宇文龄艰难地道:“要如何还苏家一个公道?您是要父皇处置五哥吗?苏家是您的亲人,我和五哥是您生的啊。”
贤妃摇摇头,口气充满了怨怼,“不,你父皇不会处置你五哥,他不会废太子,是啊,你们都是我的儿女,我生了你们,你们从出生的那一刻就开始欠我的,可我也欠着爹娘,欠着苏家啊,苏家今日受此奇耻大辱,我就是死在九泉之下,也无颜见他们,唯有以我一条性命,换你父皇的一道旨意,苏家必须要晋封爵位,赐豪华宅子,恢复名誉,母妃所求,仅此而已。”
她低着头,对着宇文龄的耳朵轻声却执拗地道:“你知道吗?这世道真的不公平,母妃嫁给你父皇的时候,你皇祖母已经是太上皇的皇后,母妃生下你五哥先于褚家的那个女人,你皇祖母若念着骨血亲情,她是可以让母妃当太子妃的,到你父皇登基,那我们苏家一门就出了一位太后,一位皇后,何等的荣耀?可你皇祖母没有这么做,母妃忍了多年,始终盼她念着点儿情分,她没有啊,
叫人寒心,天下间,竟有这么不孝的人,可最终我伤了她,我却变成了不孝不忠不义的人,公道吗?”
她的口气就喷在宇文龄的耳朵上,口气带着血腥的味道,像是她咬破了嘴唇往里头淌血,还带着一些腐烂的臭味,让宇文龄下意识地把脸往石阶上转,转得她脸颊生痛。
那怨怼不甘的语气,更让她觉得心底发慌。
褚后来到的时候,便看到了这一幕,惊得头皮发麻,忙下了肩舆,疾步过来,口中道:“贤妃,不得糊涂,放开公主。”
贤妃看着褚后,脸上露出了比哭更难看的笑,“竟然是你来了,皇上不来吗?”
褚后伸出双手压了压,看着她手中的簪子小心翼翼地道:“皇上在御书房里和臣子商议事情,一会就来,你先放开公主,咱们有话好好说话,她是你的亲闺女,可不能伤她啊。”
“和你无关,你走吧,叫人把元卿凌带进宫。”贤妃冷冷地道。
褚后心里头真觉得窝囊要紧,贤妃这样的人,早就该除掉的,如今竟还要忍受她阴阳怪气的不恭。
且她还必须哄着她,“你放心,本宫已经命人去请太子妃了,很快她就来,你先放开公主,这么冷的地面她就这样趴着,你不心疼吗?本宫瞧
见都心疼得不行。”
宇文龄见到皇后来,忍不住地放声大哭起来,“母后,救我啊。”
她的头刚刚扬起来一些,却被贤妃一手压了下去,额头磕在石阶上,生生地磕出血来,痛得她双拳紧握,不敢再动弹。
褚后见状,吓得不行,这么磕下去,可真是要毁容了,这马上就要出嫁了。
庆余宫如今是宫中的焦点,这边出了事,宫里头很快就传遍了,德妃贵妃和鲁妃们都纷纷过来,见到这个情况,吓得不行。
贵妃怒道:“贤妃,你好大的胆子,先伤了太后,继而要伤公主,你是真不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