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还是入宫去找明元帝了,他不是不信御医,而是觉得元卿凌的医术更好一些,且两者没有冲突,可以商量着办。
明元帝议事完了之后,接见了他。
对这个儿子,明元帝一直表现出是疼爱和包容,他没有多大的野心,这两年也越发见长进,尤其在老五出征之后,他掌权京兆府,也办了实事。
“父皇,您这样做,不免寒了五嫂的心啊。”齐王陈述之后,为元卿凌叫了屈,着实五嫂的辛劳他都看在眼里,十分的不忍。
明元帝听了他的话,眼底不禁有些欣慰,慢慢走下来,与他一同进了内殿坐下,语重心长地道:“朕传她入宫,问过她是否可以保证,她无法保证。”
齐王浓眉大眼里头满是着急,“父皇,谁也无法保证啊,御医也没办法保证。”
“是啊,既然御医和她都没办法保证,为何一定要她呢?”明元帝反问。
“这……儿臣和王妃都相信五嫂。”
“你们相信她,就得让她冒风险吗?”
齐王一怔,“冒什么风险?”
明元帝看着他,“你到底还是资历尚浅,想问题只想着表面,若太子妃能跟朕保证说一定可以保
住你媳妇腹中胎儿,朕那番话不会说,可现在是她自己都没有把握,而一旦齐王妃的肚子保不住,是不是有瓜田李下之嫌?是不是有人怀疑她?你五哥在外打仗,她要应对的事情很多,诘难,怀疑,攻击,都不会少,若齐王妃的肚子真出了问题,岂不是等同把匕首送到居心叵测的人手中吗?”
齐王大吃一惊,“还有人还对付五嫂?谁这么大胆啊?”
“你啊,脑子就是糊涂,这两三年里头,对付他们的人还少吗?你是皇嫡子,身份尊贵,你的孩子也不容有失,正因为这样,你五嫂才不能沾边,否则,她就有谋害皇嫡子子息的嫌疑,哪怕没有证据,只要有人吹这样的风出来,信的人就一大把,没有人会彻底相信皇家里相亲友爱,他们宁可会相信人人都心怀鬼胎,你五哥当年是在生下三个儿子之后,马上被立为太子的,虽然后来证实你五哥确实有大贤之才……”
齐王急了,打断明元帝的话,“父皇,诸位亲王里,没有人比五哥更适合当太子,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儿臣觉得没必要因为一些还不曾出现的流言蜚语就先伤了五嫂的心
。”
明元帝眉目沉了沉,“那朕问你,如果没有朕说的这番话,一直由你五嫂为你媳妇保胎,一旦保不住,外头有人跟你说你五嫂是有私心,故意保住你的孩子,你会不会信?”
“不信!”齐王一口就回答了。
明元帝面露威严之色,“不信?一个人跟你说,你可能不信,两三个人说,你也未必会信,可若有人一直这样跟你说,说足一个月两个月,你敢说你会一如既往坚定不移地相信你五嫂是无辜的吗?一旦你心里存下了怀疑的种子,有心人再稍加煽风点火,你这个皇嫡子,会为你五哥添多少麻烦?你如果足够理智睿智,朕不一定要这样做。”
齐王听得怔然,细想了一下,如果父皇不曾先跟他说了,有旁人来告诉他五嫂是故意保不住孩子的,他是否真会完全相信?
这般想了想,他心里就释然了,“儿臣明白了,多谢父皇提点,那母后那边,儿臣也过去解释一番吧。”
“不,”明元帝摆摆手,“就让她继续派人到齐王府里头盯着,她的人越多,那些人就越少机会造文章,而且,她的阻拦能让你五嫂却步,就这么着吧。”
齐王笑了一下,“父皇,您真是老谋深算。”
明元帝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若都像你这样,宇文家的江山早就败了。”
齐王讪讪地笑了起来,“那确实,那确实!”
齐王出宫之后,按照元卿凌之前说的那样在后门给她留了门,只是迎她进来之后,却转告了父皇的话。
元卿凌没想到父皇是这个意思,一时,心里头很复杂,有喜有担忧。
喜的是父皇并非是对她产生怀疑,反而是要保护她。
忧的是袁咏意这个情况,确实不大乐观啊,若不能止血,孩子是会保不住的。
所以,最后她问袁咏意要了御医开的保胎药方,拿回去给元奶奶看。
元奶奶看了之后,道:“方子确实是保胎的方子,但是药量上还需要斟酌斟酌,最好是能让我诊脉。”
“那我们去一趟?”元卿凌觉得如果奶奶去的话不会有什么争议。
“可以,明天早一些过去,去完之后我再回学院,明日有一场考试,比较要紧的。”奶奶说。
“行,那依您。”元卿凌说。
元奶奶看着她,见她这几日又仿佛瘦了一圈,不免心疼,“你自己都不能好好休息,还得为
了旁人的事奔波劳碌,奶奶是真心疼你啊。”
“我还好,”元卿凌依偎在奶奶身边撒娇,“这一次有您在身边,比怀着点心们的时候更踏实了。”
“可惜姑爷没在啊。”元奶奶慈爱地笑了起来,伸手抚摸着元卿凌的脸颊。
“你姑爷过阵子就回来了。”元卿凌想起他的来信就好笑,从袖袋里取出递给奶奶,“您看您姑爷的文笔。”
元奶奶展开信,看到那寥寥几句,不禁也笑了,“我姑爷是个实在人。”
“直男一个。”
元奶奶慢慢地叠好,“跟你爷爷很像,奶奶不懂得你们说的直男歪男,就知道嫁人就得嫁个实在的。”
“奶奶,您还很惦记爷爷吧?”元卿凌知道爷爷和奶奶十分恩爱,爷爷走的时候,奶奶伤心了许久,床上也总是放着爷爷的睡衣,床边一定有爷爷的拖鞋。
说起老伴儿,元奶奶脸色悠远,“怎么能不惦记呢?只是我们是许过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