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王离京之后,宇文皓降罪汤阳,打了三十大板驱逐出府,汤阳在府门口痛斥宇文皓不念辅助多年之情,实在让人心寒,宇文皓闻言,更是令人推打一番,最终汤阳含恨而去。
流感在京中大爆发,药物的稀缺,导致了百姓对朝廷的怨恨,更有名望者出来说太子失贤无道,病者无药可治,宇文皓一直在百姓心中的声望都是很高的,忽然被这么贬低踩下,且是迅速地以燎原之火席卷了整个京城乃至周边州县。
本以为是很难控制的局面,殊不知,就在百姓怨声载道的时候,却有大量的草药免费派送给患病百姓。
而派药的人,打的是安王府的旗号。
太子与安王,高下立见。
且安王原先因被贬谪出京的事也被大家提起来了,说当日是被人陷害所致,更有甚至,说陷害他的人是太子,而太子之所以能被册封为储君,是因为生了几个儿子,既然是以子息来论的,那着实是无才平庸之人。
百姓普遍读书不多,智商未开,对这些流言竟有许多人深信不疑。
太子的声望,自打被册立之后,几乎跌到了谷底。
但是,流言是流言,宇文皓却仿佛是丝毫不在意,他在朝中地位已经稳固,有人建
议他打压议论,捉拿那些造谣之徒,宇文皓却一概不管,只道:“有药便可,随便他们说什么。”
也轮番有人来劝元卿凌,让元卿凌劝说太子,百姓是水,水能载舟,也能覆舟,元卿凌和这些夫人们平时都很少来往,忽然这么多人来劝说,她自然觉得奇怪,因而便笑盈盈地道:“不碍事,百姓指出老五的不足之处,他还能加以改正,我们该多谢才是。”
这话,叫汤阳命人给传了出去,舆论虽然是没压住,但是,心头有数的人也渐渐懂得分辨。
宇文皓如今看似是腹背受敌,却比原先轻松许多,反之,安王却是在府中坐立不安。
外头对他捧得有多高,他的心就有多寒。
往日他总觉得自己是玩弄权术的高手,如今这一桩一桩地袭来,才知道自己不过是小孩儿玩泥沙,跟人家压根不是一个级别的。
他终日惶惶不安,就连安王妃都看出端倪来了,加上外头传言都遍布整个京城,府中的下人也有所耳闻,安王妃身边伺候的人少不了是要跟安王妃显摆,说如今百姓都抬举安王。
安王府里头,本来大部分人都是皇上安排进来的,后来狄贵妃又挑了几个,如今安王妃贴身伺候的人,就是
狄贵妃挑来的,因此,这些人都会跟着外头捧起安王。
安王妃听了这些话,一点都不高兴,甚至是胆战心惊的。
她也忍不住,便去问安王,“外头派药的人,果真是你的人?”
安王轻叹,眉头笼愁,“怎么可能是我的人?我哪里有这么多银子可以提前囤积这么多的药材?”
“我也觉得不是你,但太子会不会信你?”安王妃问道。
安王心头烦绪,焦躁地道:“他爱信不信。”
他认为宇文皓不会信他,这事换做是谁都不信,他往日劣迹斑斑,又曾与他争斗太子之位,如今整件事情里头,踩着宇文皓来抬举他,百姓对他的吹捧甚至胜于以往的任何贤士名臣,这不是捧,这是捧杀,为他树敌的。
安王妃见他神色不耐,也不敢问了,只是心头却是害怕不已。
她也顾不得自己产后虚弱,在出了月子之后,便叫人备下车马,直奔楚王府去找元卿凌。
元卿凌见她亲自来,倒是吓着了,且见她衣衫单薄,便连忙叫人把她迎进了侧厅,给她披了衣裳。
“你有什么事,叫人过来说一声就是,何必亲自跑来呢?”元卿凌回头又叫其嬷嬷给她煮了一壶姜茶,去去寒气,如今这天气虽说要入
夏,但这天气下雨的时候居多,还是比较凉。
安王妃顾不得这些,轻声道:“我与你单独说几句话,好吗?”
元卿凌点点头,便叫屋中伺候的人出去,把门关上,看着安王妃那张苍白而惶然的脸,心里头虽然有数,却也问道:“怎么了?非得你亲自来一趟不可?”
安王妃看着元卿凌,恳切地道:“近段时间,外头对太子说的那些话太难听,这事我知道,但是真和王爷无关,派药的人他不认识,他也没有这么多银子去买药,你跟太子说一声,别叫兄弟之间生了嫌隙,我觉得,这件事情应该是有人故意要挑唆他们的兄弟感情。”
元卿凌也知道她是为此事来的,便宽慰道:“这事是男人们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想必老五心中有数的。”
“不管也不行啊,”安王妃以为她不信,也有些着急了,“王爷最近在府中的时候,一直长吁短叹,说我们是被人利用了。”
“王爷真是这样说了吗?”元卿凌看着她问道。
安王妃眼神躲闪了一下,这话王爷自然是没说过,是她自己猜测的,但是她真认为是被人利用了,“这个……事情或许真是这样的,太子妃,我知道你宅心仁厚,不会愿意
看到他们亲兄弟反目成仇,这……哎,这事若真上了当,对谁都不好,那是要命的。”
安王妃心里着急,就是知道这点,一旦太子存了疑心,到了这个关头,太子还容得下王爷吗?
元卿凌问道:“你别急,我问你个事,你如实回答我就是了。”
“你问,你问。”安王妃紧张地道。
元卿凌看着她的眼睛,问道:“你还记得你生孩子的那会儿,你说过一句话,王爷去过护国寺几次,你生了孩子之后,他还有去吗?”
安王妃摇摇头,“他不曾跟我说过有去,我月子期间,他也出门过两三次,但是都没去多久,我估摸着去不了护国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