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卿凌走了之后,安王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在床边忙碌的媳妇,幽幽地说了一声,“若说这些年,我有过什么时候彻底后悔以前做的事情,就是如今。”
安王妃微微诧异,“怎么是如今?我以为你以前也后悔了。”
“以前说后悔,多少还是有些碍于现实情况,但如今真的是很后悔了,在看到孩子们对本王的善意,上一代的怨恨,并未延续下去,老五夫妇得有多宽广的心胸,但凡他们夫妇对本王有一丝怨言,孩子们也不能待我这么好。”
安王妃坐了下来,温柔一笑,“你知道就好。”
安王握住她的手,苦笑一声,“我如今心里有万般的庆幸,亏得没有一错再错,也感激父皇和老五给我机会,否则的话,我怎有今日的好日子?”
安王妃轻轻叹息,“只是你的手臂,你的伤势,还有这些年的痛楚折磨,怎算得是好日子?”
“算!”安王重重地握住她,“这才是真正的好日子,皮肉之苦,又算得了什么?”
安王妃含笑,道:“你心里舒服就好。”
元卿凌带着孩子们离开安王府之后,便去了肃王府,因为过几天,孩子们就要回去了,她得带孩子们拜见一下太祖父。
肃王府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看到孩子们过来,他们更是高兴,无上皇拉着瓜
瓜,几番打量,总是嫌弃孩子瘦了。
瓜瓜心疼老人,嘴上也甜,逗得大家都十分开心。
元卿凌来一趟,少不了是要给大家在测量血压,问一问身体状况。
孩子们便各自去玩了。
瓜瓜没有和哥哥们在一起,而是单独去了之前失火的地方。
这里已经修建好了,老五赔偿了银子,他们人多力量大,自己动手就把塌下的院子给建造了起来,整个院子,用的废砖和木材,造价低廉,人工钱几乎没有,因为都是他们自己动手的。
瓜瓜围着院子转了一圈,笑容的光芒渐渐盈满了眼底,转身的片刻,光芒再闪,等她走出三丈远,身后顿时火光冲天!
这火烧得旺,等黑衣人们提着桶过来的时候,几乎已经烧得差不多了。
这同时也是一场很有节制的火,只烧了这个院子,并未波及周边的一草一木。
瓜瓜回到了无上皇的听雨轩,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无上皇和元卿凌都知道外头走水了,本没把这事跟瓜瓜串联起来,毕竟瓜瓜跟祈火这么久,都知道怎么控制火焰了,她又不是个生性残恶的人,不会无缘无故放火的。
但见安丰亲王夫妇和一群黑衣人提着桶气急败坏地走进来的时候,元卿凌下意识地看向了瓜瓜,该不是?
瓜瓜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杯
水,小小的身子不占半张椅子,显得乖巧而文静。
安丰亲王看着瓜瓜,眸子里有厉色,“瓜崽子,是不是你放的火?”
无上皇下意识地护短,“怎么说是她?她一直都在这里,没出去过,炜哥你不要冤枉人。”
安丰亲王没好气地道:“你休得替她掩饰,黑影都看到她从火场出来了。”
元卿凌看着瓜瓜,有些微愠,“是不是你?”
瓜瓜放下杯子,跳了下来,朝安丰亲王福身,甜甜的笑容爬满秀气娇俏的脸,“太伯祖父,长这么大,我只在肃王府里放过一场火,您知道的,是不是?”
安丰亲王怔了一下,看着瓜瓜,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安丰亲王妃看出端倪来了,伸手拉了安丰亲王一下,“几年前除夕,院子着火了,是瓜瓜放的,如今又是这个院子着火了,但她说她只放过一场火,你说怎么回事?”
王妃厉色质问,安丰亲王一滞,“这个……算了,小孩子不懂事,散了,散了!”
王妃拽着他的手臂,拖他往外走,“你出来跟我交代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你心虚什么?”
安丰亲王的声音,远远地传来,“没心虚,放手啊!”
“没心虚?多年夫妻了,你眼神躲一下我就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几年前的火不是瓜瓜放的,是不是?”
“我没说
是她放的啊。”安丰亲王反驳。
“但你带人去堵老五,叫他赔偿!”
“不关我的事,是祈火说她的能力太强,隔时空压不住,要早些送过去,直接跟老五说他肯定不愿意,我也是为瓜瓜着想……”
“不对啊,瓜瓜过去之后,祈火给你送了几只烤全羊……”
“顺便,顺便的……”
后来的声音,听雨轩的人已经听不到了,三大巨头和元卿凌面面相窥,什么意思?
当年的除夕夜的火,不是瓜瓜放的?
大家看向瓜瓜,瓜瓜已经重新坐在椅子上,端着茶,文静秀气地喝着,唇角有淡淡的笑容,眼底也有不着痕迹的得逞之色。
君子报仇,十年未晚。
那年的火,真不是她放的,但是那会儿辩解也无用,因为这么多人能隔空放火。
元卿凌轻轻地舒了一口气,看着瓜瓜,“之前,爹爹还冤枉了你。”
瓜瓜轻轻地摇头,“妈妈,那时候我愿意早些过去的。”
元卿凌点头,“我知道,你那会儿的心意,妈妈感觉到了,你想陪着哥哥他们,是吗?”
瓜瓜却又轻轻地摇头,黑曜石般的眸子里笼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温柔,“我想陪着姥姥,姥爷,他们未必有太多的时间,我自然也是不舍太祖父的,可这里有妈妈爹爹,伯父和皇叔,也有其他堂妹,姥姥
只有我们,连妈妈都不能在他们身边。”
元卿凌整个怔住了,心顿时揪痛,泪水猛地涌出,她从没想过那时候的瓜瓜,会是这样的想法。
就连三大巨头都怔住了,怔愣之后,慈爱地看着瓜瓜,这孩子,怎就那么懂事呢?
瓜瓜站起来,抱着元卿凌,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