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太搞笑了吧。”
“唱戏的一样。”
席恩娜找出一件T恤,她的,带的最小的一件,在铁蛋的帮助下,套在好哭鬼身上。
铁蛋就是虎头虎脑的小子的小名。
不过饶是如此,衣服的下摆还是垂到地上好长一截,好哭鬼整个身板全被罩在衣服里面,仅仅露出一个小脑瓜,T恤的袖口都超过了手肘。
引得熊孩子们齐身大笑。
“噗。”席恩娜一个没忍住也笑出声来。
好哭鬼大概被她好心的举动感化到了,不如刚才那么胆小羞涩,也跟着笑了笑。
“交给我。”李丘泽捧着肚子,探头喊道,“小帅!”
“诶!”耿家里面很快传来声音,耿帅双手湿漉漉地从窄门中跳出来,“咋了,李哥?”
李丘泽扫了他一眼问:“你在干嘛呢?”
他们坐下不久,耿帅和父母便一同消失不见。
耿帅挠挠头道:“杀鸡。我爸说杀只鸡给你们,待会儿生堆火,让你们烤着吃。”
由于深深的自卑感,耿家父母都不好邀请他们吃晚饭,生怕人家会嫌弃家里的锅碗脏,但家里难得来客人,还是这么金贵的客人,到现在茶也没奉上一杯,若是不招待又实在说不过去,便想到这个办法。
席恩娜似乎想说点什么,可张了张嘴,终究没说出口。
李丘泽沉默两秒后,笑道:“行,杀吧。你先给我找把剪刀过来,我把这衣服改改。”
耿帅这才留意到好哭鬼,看了看套在她身上的洁白T恤,一阵错愕道:“剪了?”
“没事,不值几个钱。”
才怪,别以为他不认识香奈儿这个牌子,山上就数他下山最多,尤其是每年NBA打比赛的时候,只要家里活儿不重,他每天都会下山一趟,顺道也能帮村里的老人带些东西,他在镇上有个伙伴,家里是有彩电的。
小峰告诉过他,这个牌子随随便便一个东西,都是上千上万。
“小帅,去拿吧。”席恩娜道。
耿帅心疼不已,不过还是照办了。剪刀到手后,李裁缝将T恤剪下一大截,好哭鬼的小脚丫露出来,终于算是一件比较肥大的裙子了。
她显得很开心,大眼珠子一直落在席恩娜脸上,约莫想说声谢谢,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不过那份心意席恩娜感受到了,将仅剩的两袋面包取出一袋,塞到她手上,笑道:“吃吧。”
好哭鬼将面包紧紧抱在怀里,但说什么也不吃,不管席恩娜怎样劝说。
要说她不馋,那绝对是假的,晶莹的口水忍不住流下来,她又生怕弄脏刚刚得到的新衣服,不停用脏兮兮的小手去拭擦。
“她家里还有什么人啊?”李丘泽看出点什么,望向铁蛋不问。
“有个傻娘,还有她姐。”
“傻娘?”李丘泽和席恩娜同时一怔。
“就是……”铁蛋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指了指自己的脑瓜道,“这里有问题。”
“人呢?”
“不在,上山去了吧。”
铁蛋毕竟也不大,看起来七八岁的样子,话说不清楚,李丘泽又将耿帅喊了出来,向他打听起来。
对于隔壁的这户人家,耿帅显然是知根知底的,蹲在李丘泽二人身边,看了好哭鬼一眼,小声告诉他们。
好哭鬼大名叫陆霞,有个姐姐叫陆婷,前者的名字还是瘸子村长给取的。她们的妈妈本来不是本地人,是从外面买来的。
“买来的?”席恩娜惊呼,不过留意到陆霞,又赶紧压低声音,“怎么回事?”
“买”这个字,刷新了她这个从小生活在富裕家庭、被外婆和妈妈小心呵护的城里姑娘的认知。
“就、她爸是个老单杈,讨不到媳妇儿,攒了一辈子钱,从外面买了一个。”耿帅思忖着解释道。
“还能这样!”席恩娜瞪大眼睛,怒不可遏,侧头问,“这不犯法?”
“犯。”李丘泽沉吟道,眉头渐渐蹙起。
他自然不像席恩娜这样未经世事,类似的事情或多说少听说过一些,但从未想到某一天,这样的腌臜事还真被自己碰到。
他忽然想到什么,问道:“她妈是怎么个傻法?”
“脑子是浑的。”耿帅道,“跟正常人不一样,经常做些你想不到的事情出来,在村里住了这么久,还有些人不认识,亏得陆婷,噢,就是好哭鬼她姐,如果不是她,这一家过不下去。陆婷现在只要一出门就带着她妈,根本不敢放家里……”
“怎么,她还会伤害小陆霞吗?”席恩娜插话问。
“那倒不会,自己两个女儿她还是知道的,就是……”耿帅想了想,才道,“她有可能自己把自己弄死。”
“啊?”
“去年就有一次,陆霞生病了,好长时间都没好,说想吃肉,他们家哪里吃得起肉啊,她就……拿菜刀想去切自己身上的肉,幸好陆婷回得及时,发现得早,只是割伤了……”
“什么?!”
李丘泽和席恩娜表情震惊,面面相觑,好半晌,谁都没有言语。
楞了一会儿后,席恩娜突然泪奔了,埋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