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秋语想了想,晚上认真提水的贾玉秀,不像有精神病的模样。
就问了一句:
“白天,他们拴着她吗?”
“拴着,怕她拿菜刀再砍人!”
“她砍过贾大强一次,现在贾大强的后腰上还有一块大疤瘌!”
“贾大强撩着衣服,转着圈儿的让全村人看,全村人都看到了那条被砍的大疤瘌!”
“当时,我也看到了。”
“刀口挺大,看着就瘆人!”
听着听着。
傅秋语就感觉陆建海口中的贾玉秀,
跟昨天晚上,盘腿坐在自己面前,极其冷静的贾玉秀,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人。
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你知道她识字吗?”
“天天在家里干活儿,哪有机会识字?”
傅秋语摇摇头,没说什么。
贾玉秀的确认字,她到底是跟谁学的?
突然,
陆建海一拍烟袋锅。
他想起了另一件重要的事,
于是,
他又絮叨开了:
“二十年前,小勺村来了第一批女知青!”
“那会知青院子还没建起来。”
“一般来了知青,都会分配到村民的家里去。”
“有一名女知青,曾经住在老贾家,期间,听说女知青还教会了贾玉珍认字。”
“两年后,那女知青就回了城,我帮着办的手续。”
“后来,再也没有听到过那名女知青的消息。”
傅秋语低头陷入沉思。
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
实际上那名女知青也教会了贾玉秀认字?
贾玉珍根本就没有学会。
而是贾玉秀学习成绩优异,然后参加高考,考上了合城那边的大学,然后毕业后安排工作的时候,被贾玉珍直接给顶了。
不过,这只是自己猜想。
真相究竟如何?
到晚上,她去找贾玉秀时,一切就会水落石出。
如果自己的猜测是真的。
到时,她会拿着贾玉秀的本子给陆建海看看。
告诉他,在他眼皮底子下,竟然发生了如此恶劣、令人发指的事情!
穿过林子,
拖拉机驶入了大勺村的地界。
她和陆建海都掏出大口罩子戴上了。
来到圈定的打井地址,
他们就发现牛永富正亲自盯着那个白圈圈呢,还不让村里人靠近。
牛眼瞪得老大,生怕别人把这个白圈圈祸祸没了。
傅秋语一笑,
这个牛大爷还挺可爱!
噌的,
她先行跳下了拖拉机。
陆建海带着小分队,噌噌噌的,也跳下了拖拉机。
他还让小伙子们把车槽子里的家伙什都卸了下来。
之后,
陆建海示意周围的村民散开。
并让小分队把机器挪到白圈内,然后按动按纽,进行数据测算。
嘀嘀嘀!
三声过后,
他看了眼指示灯显示的数据和成分,
与昨天一样。
没有出入。
他这才放心!
这里终于可以打井了。
接下来,
他还非常有仪式感般,点了一个炮仗——二踢脚!
咚~踏!
两响过了!
打井就真正开始了!
“三狗子,带人挖三米浮土!”
“好。”
三狗子带人沿着圈定的白圈圈,开始挖浮土。
一边挖浮土,一边用柳条筐把浮土倒到一边。
再装浮土,再继续倒走。
傅秋语没有见识过这个年代的打井。
于是抻着脖子,看得很出神。
这时,
一个老太太走过来,一脸褶子,外加刻薄相。
一双吊梢三角眼,眼白居多,黑瞳仁上下够不到边。
这种人一看,就叼钻,不好惹。
三白眼长在一对高颧骨上,就显得人更刻薄了。
她嗑着瓜子,就挤进了人群里。
一眼就看到许多年轻人正在挖土,她不禁嘲笑着:
“老牛啊,你年年挖井,天天挖井,也没见挖出一瓢水来。”
“这不是浪费大伙的钱吗?”
牛永富正在认真的盯着挖井小分队干活,
余光瞄到那个女人,
牛永富叮嘱大家伙接着挖井,他走出来,看了眼自家婆娘:
“孩子他娘,把这个搅村精弄走!”
“来了!”
牛大娘撸袖子,
上前,
一把扯住冯小花的胳膊,就往人群外拖,一边还骂道:
“你懂个狗屁,这是小勺村给俺们免费打的井,老牛一分钱都没花!”
“呸,懵傻子呢?”
“傻子才免费给你们打井呢!”
“你才是傻子!”
“如果他们白给咱村打井,我……我就……”冯小花转动眼珠子,不想说了。
“你就干啥,如果人家真是给咱村免费打井,你就得吃屎去!”有人起哄。
牛大娘立刻接了话茬:
“对,吃屎去,你敢不敢?”
“如果他们要钱打井,你也得吃屎!”
“吃就吃!”牛大娘想,她老头子说了,人家就是给免费打井。她得相信自家老头子。
“好,大队长婆娘敢吃,我说错,我也去吃屎!”
冯小花坚信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
她不信,有人免费给大勺村打井。
这么多人费劲巴拉的干活儿,还有这么多家伙什,咋可能白忙活一场?
牛大娘,你就等着吃屎吧!
周围的人哗的笑了。
都希望冯小花这个懒婆娘输了去吃屎。
不过,也有部分村民确实不大相信,谁会傻到给村里免费打井!
白费功夫不说,看这样子,还得贴钱!
何况,他们村每年打井,都要花不少钱哩!
一听冯小花这句话,
牛大娘反而气笑了,
她大力的抓着冯小花:
“走,咱们找小勺村大队长去,问问他是不是免费给咱们村打井?”
牛大娘天天下地劳动赚工分,力气大。
而冯小花天天偷奸耍滑,能不下地,就不下地。
靠着前些年陆明川的津贴,日子倒是滋润的不得了。
她不干活儿,身上哪里有劲儿打架?
于是,
冯小花被牛大娘拖拽的十分狼狈,精心梳过的小攥子都乱了。
她完全是被牛大娘拖着来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