禇容发誓,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这些年来她和父亲走南闯北谋生,每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难免会遇到类似的麻烦。她从来都是被父亲护着,不曾自己独自面对过。
所以刚才她确实是本能使然,绝对没有胡乱认爹。
她讪讪地探头,不想被一只大手给挡了回去。
“别出来。”
这声音极轻,如清风徐来。
她的心顿时划过一抹异样,似被人挠了一般。
“你们是求财,还是滋事?”
为首之人被萧桓一问,竟是有些发愣。
他是求财,但也想滋事。那女道姑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勾得他心痒,宽大的道袍也掩不住的好身段更是让他起了邪火。
“若求财,便不要生事。若想生事,说不定会破财。”
“你个老东西,竟然敢教训我?”
为首之人大怒,这两人眼生的紧,听口音也不像东原人。外地来的乡巴佬,也敢在他面前装腔作势。
他挥着拳头朝萧桓砸了过来,也不知怎么的突然摔倒在地,抱着自己的腿哀嚎不止。
“你个老东西…”
他怒目而视,却对上一双冰寒至极的眼。当下心里突突个不停,后背发凉头皮发麻,心知是遇到硬茬子了。
有人上前扶他,有人要冲过去打萧桓。
“住手!”他大喊。“我们走!”
禇容好歹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有些事岂能看不明白。这些人之所以无功而返,应该是怕萧桓。
这位太子殿下或许并不似她以为的那样弱不禁风。
“有没有吓到?”萧桓问她。
她轻轻摇头。
“孤因为体弱之故,幼年时便开始习武。方才那几个不过是宵小之徒,倒也容易对付。”
他这是解释?
为什么?
禇容不明白,他完全可以不解释的。
“太子殿下为何要告诉我?”
“姑娘待孤至诚,孤岂能有所隐瞒。”
所以是真心换真心。
禇容心头泛起一丝异样,很快又消失不见。
她再次坐在摊子前,思绪纷飞。
突然一道熟悉而欠揍的声音打断她的思路。
“你还会算命?真让本王意外。”
她心下无奈,为何哪里都有赵珣这小子,还真是阴魂不散。
“大殿下想算命?”
“本王的命,岂是你能算的!”
禇容指了指幡子上的字,“除了这两样,都可以。”
赵珣看到上面的字,瞳孔猛缩。
好一个不问谁主天下!
这居然是萧桓的字迹。
难道萧桓是借此表明自己的态度,告诉世人他志不在皇权富贵吗?不问天下又如何,志不在天下又如何,他是越国太子,除非死和废,否则就不能摆脱天下之争。
“口气倒是不小。”
“混口饭吃而已,我到现在都没有开张,正好大殿下您来了,要不要算个姻缘?”
赵珣没有认出萧桓,他眼里此时只有禇容。听到这话不由大怒,这个丑东西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窈窈对萧桓念念不忘,他都快成东原城的笑柄了。
“若你算得不准,该当如何?”
“这个我可不能保证,命数之玄千变万化。我算的仅是你此时的命格,并不能适用你将来的命格,我这么说,大殿下能明白吗?”
赵珣被她气笑了。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理直气壮的。别以为生了一双像窈窈的眼睛他就会心软,他向来不是怜香惜玉之人。
“再这样看本王,本王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禇容气极,“行啊,你挖!”
她双眼瞪着,瞳仁干净清澈。
赵珣也在瞪她,拳头握得关节“嘎嘎”作响。
这个丑东西…
竟敢将他一军。
他一把将禇容提溜出来,“跟本王走!”
“去哪里?”
“进宫。”
她瞅着自己这一身,对赵珣道:“我就这样进宫吗?会不会失仪?”
“你还知道失仪?”
曾祖母一觉醒来,又记起这个丑东西,闹着要见丑东西。若不是丑东西还有用,他真想现在就挖了这双眼睛!
一个丑东西,打扮得再是花枝招展也是徒劳。他巴不得曾祖母厌恶此女,以后再也不闹着要见这个丑东西。
禇容偷偷朝萧桓使眼色,她是在暗示对方不要管,但萧桓却走了过来。
“大皇子,可否先放开孤的太子妃?”
他一开口,赵珣瞳孔猛缩。
萧桓竟敢私自外出!
“太子殿下这是心疼了?”
居然承认这个丑女是自己的太子妃,还护上了。
“质子如客,大皇子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懂。何况男女授受不清,你如此这般突兀孤的太子妃,传出去不怕被世人诟病吗?”
一个丑女,真当他稀罕。
赵珣蓦地松手,似笑非笑。
“看来本王这个媒人当得好,你们如今夫妻恩爱,本王甚感欣慰。”
“大皇子的这份情,孤不胜感激。”
鱼目混珠,明珠蒙尘。
既然赵珣不识货,日后千万莫要后悔。
赵珣以为萧桓之所以对禇容另眼相看,是因为发现禇容的眼睛长得像袁不悔。他讥笑的同时,又生出几分不屑。
一个有一两分像的赝品而已,堂堂越国太子也不过如此。
他命禇容跟自己走,也不阻止萧桓跟着。
两人坐上马车,他则翻身上马。
枣红大马的脑袋朝向马车,粗粗地朝车内喷着气。马口中散出的热腥气委实称不上好闻,且这喷气的声音也听得人有些心惊肉跳。
禇容皱着眉头,心里骂了一声幼稚,这小子还是和以前一样爱捉弄人。
“太子殿下方才不应该现身的?”
“你已是孤的妻子,孤自会护你。”
护她?
禇容感动之余,又生异样。
她眼下这般模样,眼前素有越国第一美男的太子殿下居然对她另眼相看。难道是所谓的穿越女光环?
马碲声响,“哒哒”前行。
眼看着快要到宫门,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