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玄策有些愣了神。纵观现世,哪位百岁之人无不是修身修心,达到了忘我的境界方能延年益寿。从未听说过以如此方式就能达到这样的境界的。再者,侯贵此人贼眉鼠眼、尖嘴猴腮,一副狡诈异常的面相,他的话也不能全信。
想到这里,王玄策依稀记得应该不是第一次看到这只黑猫了。早些时候,在营帐里将侯贵擒住时,就听见账外有猫的嚎叫声,应该就是侯贵豢养的那只黑猫。或许他内心并不想将侯贵再次放走,可过多的纠缠只会成为他们离开此地的绊脚石。再说了,这石室里处处透露着诡异,把侯贵放了也好,就当他是探路的先行官,这样总比他们自己摸索着寻找出口要安全得多。
但是种种迹象表明,仡方等人很可能已经来到了上宜县,如果侯贵抢先将他们现在的境况抖搂出来,怕是还没等他们离开这里,此处就会成为他们的埋骨之地了。
“大人,后悔了?”
莫度看出了王玄策的窘境,侯贵这人阴晴不定,事事又能左右逢源,王玄策的担心不无道理。想想侯贵这人,能在将军府里混到这般样子,说明此人还是有些本事的,不容小觑。
“这个身上的秘密肯定不止这些。”王玄策喃喃自语。
“我想也是。大人,我们尽快动身吧?”
“注意些,跟着他的脚步走。”
此番跟踪侯贵,发现了不少意料之外的事情,本想确认了他的身份之后,就早些离开这个地方回到使团营地。但为了帮曲灵多打探一些关于生死蛊的信息,以便有更多的机会帮她探寻他父亲的消息,就在这个地方多耽误了一会。
他们先前掉下来的那个暗道口离地一丈高,想要原路返回并不现实,好在侯贵的出现告诉了他们此处还有另外的通道。说罢,两人向侯贵离去的方向慢慢摸索着前进。
火光左右摇摆,身影弯弯曲曲的照印在洞壁上。两人往前走了一会,只感觉脖颈处阵阵凉风袭来,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大人,快看!”
循声望去,依稀看见前方的石室一角凿出了一个诺大的空间,里面并排摆放着很多四四方方长条的东西。王玄策往前凑了凑,顿时一股麻意从脊椎直充后脑,那是几口棺材。
两人定了定神。
“奇怪了,这怎么摆着这么多棺材?”
“侯贵所言非虚。好了,见怪莫怪!”
只见这些棺材摆放在石室的一角,上面还刻着各种各样的动物图案,两人顿时疑惑起来。根据中原的丧葬习俗来看,大多是不会往棺材上面刻上动物图案的。看着木板上面栩栩如生的木刻,这时,王玄策突然想到李淳风带着一只食铁兽,窦老爷也有一只大龟,他们都养着动物,再看看这些棺材上图案,二者会不会有什么关联?王玄策更加疑惑了。
莫度往前王玄策身边凑了凑,他一眼瞥到棺木的一头上面的个几个字,“黄水乌管事。”
“大人,快看!”
王玄策拿着火折子快步走了过去,发现这是一口还稍新的棺木,上面刻着的像是一只大黄的图案。他把火折子往前照了照。
“融州黄水乌管事……”
王玄策愣了神,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此人就是他们熟悉的那个乌管事?
“上次土窑之事过后,乌管事不是应该到法门寺去了吗?”
“他们既然能到长安,依然来得了上宜县。”
如果此棺中真的是乌管事的话,很难想象他们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会命丧于此。如此说来,仡方等人也很有可能已经藏匿在窦府之中。那么王玄策他们一旦在此地暴露,就等于失去了使团的庇护,想要逃离更是难上加难了。
“我们尽快找出口离开,迟则生变。”
“大人,我突然想到一个事。”
“什么事?”
“你说这真的是乌管事吗?”
“看样子……应该不会有假。”
“他不应该在七十里外的法门寺吗?怎么会毙命于此?”
当初土窑一战之后,乌管事失去一臂,王玄策也就没再追究,任由他们离去。
那天乌管事几人由于重伤在身,离开土窑之后也没有进城,而是在土窑村不远的一个破庙里安顿下来,只待修整完毕就去与头领多吉回合。
那时的仡方和多吉在亭口驿歇脚,未进长安城。只因城里哨兵众多,眼线密布,他们只得在长安城外停住了脚步。因为需要在这里等候将军府的消息,顺便等着巴石的回报。毕竟巴石先于他们好些时日来到长安城跟将军府接洽,他的消息对仡方等人来说异常重要。
可近两天过去了,眼见巴石迟迟没有来报,仡方察觉出有些不对劲,这个地方怕是不能再待下去了。而此时将军府也正好传出来消息,他们断定巴石很可能已经投靠了王玄策,让他们早作准备,除掉巴石。再就是让他们务必尽早赶到法门寺,王玄策一行人不日就会到达。
仡方与多吉等人刚出亭口驿不远,乌管事一行追了上来。
看着几人伤痕累累,仡方也没多问什么,毕竟是多吉的人,让他自行处置。但在知道了乌管事几人竟然把曲灵给绑了的时候,仡方兴奋起来,如果真的把曲灵给绑了,那在她身上的那份秘术不就手到擒来了吗。可这样的核心机密,他怎么可能让多吉等人知晓,顾左右而言他。
听完乌管事等人的复述之后,仡方气的咬牙切齿,拔出佩刀架在了乌管事的脖颈上。训斥他们不听号令擅自行动,既然已经制服了曲灵,为什么没有将人直接带回来,险些让他们的计划毁于一旦。
多吉听闻此事之后也羞感惭愧,连连向仡方赔不是。是自己没能约束好手下,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