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控制住胡良乱挥的手,喝道:“别激动,我是余乐阳派来的送信人。”
胡良一怔。
人影把一张字条塞进胡良手里:“这是她让我给你的,你自己看吧。”说完,他松开胡良,迅速离开现场。
胡良眉头紧急,坐起身打开纸条。
纸条上的内容很简单,余乐阳约他明天上午十点,到‘汉堡饱’见面。
胡良长舒出一口气。
吓死他了。
刚才还以为是刘大志派来堵他嘴的。
此刻,他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不知怎么的,此前他还对刘大志深信不疑,此时却觉得他浑身透着可怕。
他把字条塞嘴里嚼吧嚼吧,然后吐进路边的臭水沟里。
字条很快就被污水冲走。
次日上午,余乐阳一早就到了‘汉堡饱’店里。
她让店里暂时只开放一楼营业,二三楼等她通知。
约定时间已经过去半小时,胡良仍然没有出现。
就在她以为,胡良准备跟刘大志一条道走到黑的时候。
胡良姗姗来迟。
余乐阳看着胡良笑了笑,什么话都没说,直接把他带上了三楼。
她交待店长,盯着楼梯口,谁都不准放上来。
她则带着胡良进了三楼的公共办公区域。
胡良直接坐进沙发里,大爷似的把腿跷在茶几上。
他歪在沙发里,痞里痞气的用舌头顶了顶腮帮子:“这家店也是你的?”
这家西式快餐店,在全城闻名。
他虽然没进来吃过饭,但也知道这里的生意好得很。
每天客人爆满。
一般人根本消费不起,这家店帮她赚了不少钱吧!
余乐阳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倒了一杯水给他。
“藏藏掖掖。”胡良‘切’了一声,“你开这么大的店,就用白开水打发我,冰可乐都不舍得给我一杯?”
余乐阳看了他一眼,在他对面坐下,再次问道:“你帮刘大志做事,他给你多少?”
胡良嗤笑一声:“又是这个问题,昨天不是才问过我吗?什么刘大志,我根本就不认识,我和他之间跟没有什么合作。”
“是吗?”余乐阳并不在意他是否承认。
她紧紧注视着胡良的双眼,继续说道:“他给你五千?一万?两万?还是三万……”
在她说到‘三万’时,胡良眼睛周围的肌肉,明显抽了抽。
余乐阳突然笑了起来,“原来是三万啊!他用三万块,就让你背上命债,啧啧啧,真不知道该说他抠搜,还是你心够大。”
余乐阳本不欲跟胡良多费口舌的。
不过昨夜魏柏带回他的资料,魏柏把胡良祖宗八辈儿都摸清了。
魏柏觉得胡良这人没完全走上岐路,根还没烂,能拉回来就拉一把。
省得将来社会再多一条蛀虫。
“知道杀人是什么罪吗?你去菜市口看过执行枪决吗?”余乐阳站起身,居高临下的问道。
胡良的身体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执行枪决他自然没看过。
他是个混子,小偷小摸,投机倒把,倒买倒卖的事没少干。
虽然不至于枪决的地步,但他就怕倒霉催的遇上严打,把他抓去树典型。
前面几
年严打,他都夹着尾巴做人,从不敢越雷池一步。
去年严打结束,风声过去一整年,他才敢再次活动。
没想到,第一笔买卖,就和刘大志搅和在一起,碰上了余乐阳。
余乐阳站起来,走到他正前方。
他目光不由自主的追着她移动。
余乐阳做出一个端枪、苗准的姿势,继续道:“执行枪决的时候,犯人会被反绑住双手,让他跪在地上。
枪手从后面开枪射击。
‘呯——’的一声。
子弹就飞射出去。
因为有一段距离,一枪未必能打中要害,也许会打在胳膊、腿、腰腹部一些不致命的地方。
打在四肢,就补一枪,打在腰腹则不用浪费一颗子弹。
就让犯人慢慢的流尽鲜血而亡!
你知道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点一点死去的感觉吗?”
余乐阳向他描绘死刑过程。
那声音轻飘飘的,像是在他脑海时响起,又像是从地底传来。
她讲得绘声绘色,他仿佛能感受到子弹穿过衣服和皮肉,停留在身体里的痛楚。
后背冷嗖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胡良瑟缩了一下,不过在一瞬间,他的眼神变得清明。
他瞪了余乐阳一眼:“你敢吓唬我?”
余乐阳不在意的耸耸肩,道:“如果你心里没鬼,怎么会被我吓到?”
她坐到胡良对面,换上知心大姐姐的语气,语重心长的道:“你才二十出头,正是人生最好的年纪。难道要因为区区三万块就葬送一生吗?
就算你想摆烂,但也要想想你的父母……”
提到父母,胡良的眼神就暗淡下来。
如果父母还活着,他也不会混成今天的鬼样子。
“你一直在观察工地,应该知道工地上有一个大胡子男人吧。他也是近郊的农民,最穷的时候他老婆正怀着孩子,一个月都吃不上一只鸡蛋。
后来他拉着村里的人青壮,建了一个泥瓦队,从一开始的修修补补,到现在接工程。
这次我只给了他一些边脚料的小工程,三四个月就能完工,他起码能赚一两万,一年下来四五万是要赚的。”
提起大胡子,胡良就有印象。
他长得魁梧高大,一脸大胡子,看上去很糙很笨拙。
平时跟工人同吃同住同工作,他以为大胡子就是一个普通的泥瓦匠,没想到他一年能赚这么多钱。
那个经常来给他送饭送衣的女人,就是他老婆吧。
穿金戴银,打扮得特别漂亮,身材好人还温柔。
娇滴滴的样子,完全看不出她还受过,怀孕连鸡蛋都吃不上的苦。
胡良惊讶的看着余乐阳:“泥瓦匠而已,能赚这么多?你少骗我,我们屯不是没有做泥瓦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