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去得早。
派出所里静悄悄的。
门口的警卫,确认过身份之后,才放他们进去。
不到上班时间。
只有卡座上有几个人,都趴在桌子上睡觉。
不过他们一进入,脚步声就把门口一人惊醒。
他猛的一下坐起身,朝门口看过来。
六目相对,都是熟人。
“……彦哥!”余乐阳喊了一声。
魏柏好像早就猜到似的,淡定的朝彦哥点点头:“彦队。”
彦哥脸上立刻露出大.大的笑容,说话的音量却很轻:“你们来这么早!跟我来里面。”他走路也轻手轻脚的,生怕吵到其他睡觉的人。
他们来到一个的调节室。
房间门关上之后,彦哥请他们坐下,才道:“昨晚连夜审问、做报告,大家忙到四五点才睡。”
魏柏点点头,表示理解。
他们虽然所属部门不同,但工作模式大差不差。
魏柏忙起来的时候,几天几夜不合眼都是常态。
落坐之后,彦哥把一份报告拿给余乐阳和魏柏,说道:“车祸案已经查清楚了,一切都是人为策划的碰瓷。”
余乐阳早就猜到是这个结果,不过她想知道经过和细节。
她看了一眼报道:“我真的可以看吗?”
彦哥道:“如果不能看,我也不会拿出来。既然我已经拿给你,你就大方看吧。”
“谢谢彦哥。”余乐阳拿起报告,一目十行的粗粗略看完。
整件事和她的猜测出入不大,但是策划者却不是刘大志,而是他妻子代莹。
胡良和窦大妈是帮凶。
而作案动机,则是代莹生气余乐阳多次夺走刘大志财路,生气之下就和胡良勾结,欲用车祸案让工地停工,让余乐阳背上杀人罪名。
余乐阳只觉得好笑:“怎么可能!刘大志才是主谋,胡良有交一张欠条给你们了吧!铁证如山了,刘大志还能逃脱责任?”
彦哥道:“欠条虽然是刘大志签的,但是代莹说,那是她逼的。所有由刘大志出面的事情,都是她逼他做的。”
余乐阳:“……那刘大志约我在饭店见面的事?”
彦哥淡淡道:“刘大志只是一个代言人,他甚至说那样做只是想让妻子迷途知返。”
余乐阳无了个大语:“这样的借口也能行?”
彦哥见她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安慰道:“其实你也不用这么生气。
就算这些罪名都落在刘大志身上,他们的敲诈并未成功,并且没有对你们造成直接伤害,就算判刑也就两三年的事。”
“刘大志很谨慎,在谋划这件事之初就留了后手,他做的每一步都有他妻子的影子,她妻子就甘心顶替,人证物证都有,他顶多算一个从犯。”
彦哥摊了摊手……
这件事也就这样了,余乐阳便又问起胡良会怎么样。
彦哥抬眼看了魏柏一眼,便道:“胡良算是从犯。不过看在他自动投案的情节,应该会轻判。在里面呆上半年是要的。
至于刘大志和代莹,刘大志小半年,代莹应该会在里面呆上两三年。”
好言劝不住想死的鬼!
代莹自己要为爱顶锅,别人还真没办法!
余乐阳听得脸皱成一团,刘大志煽动这么多人,搞出这么多事,半年就出来了?
想想她就好气哟!
她看向魏柏。
魏柏合上档案,点了点头,表示彦哥说得大差不离。
余乐阳叹了口气,问能不能让她见见胡良。
“没问题。”彦哥亲自带他们去见人。
胡良已经套上黄马甲,下巴冒出一圈青胡茬子,整个人都很颓丧。
彦哥没有多留,把谈话空间留给他们。
余乐阳看见他,开口道:“案子差不多结了,你作为从犯,恐怕要在里面呆几个月。”
胡良丧丧的点头:“我知道。”
“抱歉啊,没让你全身而退。”
“这事不怪你。”胡良摇了摇头,他脑子还是清醒的。
那日他过来自首时,窦大妈被抓回来,已经在审了。
他要是再慢一点,连宽大处理都争取不到。
余乐阳安慰道:“你在里面好好改造,我答应你的事肯定会兑现。
等你出来,我就安排你去大胡子手底下去学习。
明年建宿舍楼的小工程,我肯定会给你留一份。”
进去蹲几个月就换一个工作机会,胡良觉得自己不仅没亏,还赚到了。
没有余乐阳劝他自首,他恐怕就要和代莹判得一样久。
两三年后出来,他背着案底,又没有人脉,除了继续当混子,还能干什么?
现在不仅只用蹲几个月,出去就有机会等着他,他已十分满足。
余乐阳让他在里面好好改造,争取早点出来。
胡良一一答应下来。
又随便聊了几句,她就和魏柏出来了。
就在他们离开时,看守所里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嚎声。
那声音听着还有些耳熟,两人往看守所深处看去。
给他们带路的片儿警道:“自作自受,犯不了别人。”
余乐阳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片儿警就道:“就是你们车祸案的那个窦大妈。他跟着人设计车祸假死的事,没告诉她老伴儿。
她家老头以为她真的死了,前几天晚上守灵的时候,怒极攻心,脑淤血晕倒了。据说人已经瘫痪了,下半辈子都得躺在床上让人侍候。”
她摊上这么大的事,肯定要坐牢的。
她的儿女又不孝顺,她一进来,她老伴儿就没人照顾,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她出去。
“说起来,这老婆子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的儿女势力眼不孝顺,都是跟她学的。
她想多捞些钱挽回孩子孝顺,结果把自家老头害了。”
片儿警感叹一声,摇了摇头。
余乐阳听得唏嘘。
不过对窦大妈完全同情不起来。
人心不足蛇吞象。
为了多拿赔偿款就搞出这种事,害人害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