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雨从沙发蹦走了。
“我去洗澡。”
秋潮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没讨厌过。
装得这么讨厌。
这个人好讨厌啊。
我好喜欢。
原来是喜欢。
秋潮一瞬间好像被巨大的惊喜笼罩,回过味之后居然头昏脑涨,隔了好半天才跳下沙发去找晏牧雨。
晏牧雨刚给浴缸放上水,衣服还没脱掉秋潮就突然冲了进来。
这力道堪比猛虎出笼,晏牧雨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凭借本能抱住秋潮,后退几步。
最后还是没站稳,趔趄地倒入了刚好满水的浴缸。
水都溢出来,不知道是谁爱意从胸腔溢处。
这个时候抱着晏牧雨死不松手,像是苦海挣扎遇见的仅有浮木,她不能放掉。
晏牧雨差点被呛死,她喂了一声:“秋潮你疯啦?这样很危险的。”
晏牧雨浑身湿透,刚才拿着的冲牙器都掉到了地上。
手也磕在浴缸边缘,这个时候拧着眉毛,还想骂人。
但根本来不及出声,就被人吻住了。
很重很重的亲吻,亲得晏牧雨都觉得嘴巴很痛。
秋潮像是池塘的水草,缠得晏牧雨无法挣脱,每一次的握紧都像是要把自己的心绪全部交付。
亲吻就更不用说了,像是吻住嘴唇就能吻住灵魂。
秋潮想:我完蛋了。
什么叫我拿捏晏牧雨,分明是她把我拿捏得死死的。
我的喜怒哀乐,全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一句不讨厌我就如此快乐。
她什么时候能说一句爱我呢。
对于一个爱太沉重,我只要喜欢的人来说,真的有那种时候吗?
我又要花多少时间才能让晏牧雨心甘情愿地说出那三个字呢?
秋潮突然燃起了熊熊的野心。
眼前人如此不驯,却又如此让她心折。
真好。
晏牧雨到最后的都放弃挣扎了,她靠在浴缸边沿,心想好歹场子够大,不然还不够秋潮发挥的。
音乐打开,抒情曲和雨声混在一起,让热气氤氲的浴室都变得朦胧。
晏牧雨:“突袭啊,我真是要痛死了。”
她湿哒哒从浴缸出来,一边捡起地上的冲牙器,抱怨了一句:“好贵的。”
秋潮:“二十块。”
晏牧雨笑出了声:“你原来会开玩笑?”
秋潮:“你别忘了我和你一样大。”
晏牧雨:“我没忘,但我和你站在一起,大家都觉得你比我大。”
秋潮:“我是妹妹。”
晏牧雨:“哪有你这样的妹妹,看着就不太好骗。”
秋潮身上的衣服也全部都湿了,她干脆在晏牧雨面前解了起来,一边说:“那你骗骗试试?”
晏牧雨没回,她还在捣鼓冲牙器,也无所谓头发在淌水,随意地问:“为什么突然亲我?”
还没等秋潮回,晏牧雨:“我只是说了一句不太讨厌而已。”
她叹了口气:“秋潮,你是不是姿态放太低了?”
秋潮:“在谁面前我都姿态高,但我在你面前永远是十七岁的秋潮。”
晏牧雨:“好绝望,我都想不起来了。”
秋潮:“我改天给你模拟一样。”
她像是突然来了兴趣:“你说我拍个偶像剧怎么样?”
晏牧雨:“偶像剧?你这转型也太彻底了。”
秋潮:“又不是我演,我可以做监制,或者选角导演,我一定要挑好看的。”
晏牧雨完全不敢想象秋潮演偶像剧,呃了好半天,憋出一句:“被人知道有原型要被骂死的。”
秋潮:“你还挺懂。”
晏牧雨没能把冲牙器修好,一边刷牙一边站在浴缸边说:“我说真的。”
秋潮:“不能拍啊。”
晏牧雨一嘴牙膏沫,但这张脸在秋潮眼里仍然具有很强的蛊惑力。
此刻她衣衫褪尽,倒在浴缸里活像一条被捕捞上岸的美人鱼,却对捕捞者产生了感情。
晏牧雨又伸手捂住了秋潮的眼。
她似乎有点无奈,叹了口气,又撇去了平时的吊儿郎当,颇为认真地说:“我一开始说和你试试,就代表我不讨厌你。”
晏牧雨:“如果非要说的话,我一开始的讨厌,是因为你的做法太突然了。”
有些话晏牧雨之前就说过。
这种认真和以前她们住在一起的认真也不一样,此刻浴室的窗玻璃都被风雨吹得斑驳。
外面的梧桐被秋风吹落,簌簌的风和雨很容易卷起人心底的情绪。
晏牧雨:“我从来没讨厌你过,第一眼见到你。”
她顿了顿:“我的意思是我第一次看见你,是你坐在我哥的副驾驶座回家那一次。”
秋潮也没拿开晏牧雨的手。
她们一个弯腰,一个抬头,秋潮的睫毛刷在晏牧雨湿漉漉的掌心,像是蝴蝶落下,给人脆弱易逝的感觉。
晏牧雨:“你很漂亮,声音也好听,也很有韧劲。”
晏牧雨:“你是我见过女生里,最动人的那一个。”
晏牧雨平常说话真假难辨,让人很难确定哪句是客套,哪句是真的。
但都可以是情话,因为她的眼眸自带深情,足以营造出一种我只要你的氛围感。
但现在秋潮看不见晏牧雨的眼。
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听觉。
她听到了梧桐树叶的扑簌声,雨声和浴缸滴水的细微声响。
晏牧雨的声音像是被单独降噪了,让秋潮难以呼吸,忍不住攥住她遮住自己眼的手。
晏牧雨:“你偷走了我的好奇心。”
她笑了一声,微微凑近,湿发的水滴在秋潮的另一只手上,给秋潮一种自己被剖开的感觉。
水是冷的,呼吸好热,我好想抱她。
晏牧雨:“其他人都偷不走的,都被你偷走了。”
她松开手,一只手捧起秋潮的脸颊,嘴唇落在对方的唇角。
晏牧雨:“你让我怎么办?”
晏牧雨:“我也很难受的。”
嘴唇游移,说话的呼吸仿佛都被吞噬殆尽,这次是秋潮把晏牧雨拽进了浴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