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快醒醒,我们到了。”
张婉灵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此时已经三更天了,帝都处于宵禁的状态,街上静悄悄的,只能隐约听到打更人的锣声。
她张了张嘴想回应天冬,却没能发出声音,只觉得喉咙间一阵干痒,端起桌上的茶盏一饮而尽,又尝试了一下,还是没能说出话。
一个不好的念头涌上心头,饶是张婉灵也有些慌了,这显然是金蚕反噬的缘故,自己脸上的红斑还未好全,不会这么倒霉又变成哑巴了吧?
张婉灵敲了敲车沿,天冬以为要帮忙拿东西,麻溜的上来。
刚进到车里,就见自家主子,翻出来了笔墨纸砚,低头在写着什么。
“苗王和大王子都在外面等着呢,小姐要写什么画什么,等咱们到了皇帝准备好的府邸也不迟呀。”
天冬和张婉灵从小一起长大,虽是主仆关系,但私下相处起来也如朋友一般惬意。
故而对于这个主子也没大没小惯了,想着外面有人在催,天冬也没想那么多,上去就准备把铺在案子上的宣纸抽走。
“咳咳咳...”
张婉灵心里着急,却又说不出话来,不知是被气的还是憋的,一阵剧烈的咳嗽,终于让天冬察觉出了不对劲。
“小姐,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我说不出话了。”
张婉灵放下手中的笔,把纸递给天冬瞧,天冬心理素质不强,刚欲张口惊呼,就被张婉灵抢先一步上前捂住了她的嘴。
待天冬情绪恢复,张婉灵又换了一张崭新的宣纸,重新写到。
“莫要声张,尤其不要告诉阿父和阿兄,问起只说我染了风寒,嗓子发炎,一说话就疼痛难忍,懂了吗?”
“可是...”
天冬还想再问些什么,就听车外张光霁又来催。
“天冬,你家主子醒了吗?告诉她得快些进来了。”
“这就来!这就来!”
天冬心虚的敷衍着,看了看张婉灵淡定的模样,以为她是在故作坚强,天冬坚定的点点头。
“放心吧小姐,以后我就是你的嘴,万一哪天你看不见了,我也可以当你的眼,一辈子陪着你!”
暂时的!暂时的!
张婉灵在心中无声的呐喊着,按说反噬的效果不会这么严重,看来是最近连着几次三番的催动金蚕蛊伤了根本,想来只要不再催动金蚕蛊,安生几日,不过一周就能复原。
这回算是体会到哑巴的痛苦了,无法随心所欲的与人畅谈,实在是憋得慌。
谁让这就是救人的代价呢?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老天爷是公平的,自己哑巴一时,换来他人健康完备,这买卖不算亏!
张婉灵被天冬搀扶着下了马车,父兄和张婉霜正在大门前和秦舟说着客套话,她微微蹙眉,这人怎么还没走...
“灵儿,快来谢过冼王殿下的一路护送。”
张牤看出了张婉灵的不情愿,老好人似的上前拉住她,一起又福了福身子。
张婉霜见张婉灵从下来就未曾开口说一句话,只当她是嫉妒自己和冼王独自呆了这么久,出声嘲讽着。
“看阿姊不太高兴的样子,不知是对谁有意见?冼王殿下马上就回去了,阿姊也不必摆出这么不情愿的样子吧?”
张婉灵在心里已经骂了自己这个挑拨离间的妹子八百回了,但面上还是得忍着,没办法,谁让自己是个哑巴呢。
扭头递给了天冬一个眼神,天冬立马会意,上前一步恭敬的行了个礼,旋即开口回道。
“二公主言重了,我家主子染了风寒,嗓子有些发炎,实在是难受得紧,并没有不高兴,也没有不情愿,还望冼王殿下见谅,我们二公主一贯喜欢多想,只是切莫以小人之腹夺君子之心。”
说的不错!天冬长大了!张婉灵的手在衣袖之间悄悄伸出了一个大拇指,果然不愧是自己的最强嘴替。
“哦?既如此快进去歇着吧,无名,拿着我的帖子进宫去太医院请高太医来瞧瞧。”
秦舟一脸关切,叫过身旁的随从吩咐着,说罢就要去拿名帖。
张婉灵赶紧对着天冬摇头,可不敢叫太医来看诊,是不是风寒一眼便知,那不一下子就露馅了,心里紧张又引起了一阵剧烈的咳嗽。
她的举动被天冬看在眼里,上前想挡住秦舟,却被一旁也察觉出异样的张光霁抢先了一步。
“这半夜三更的,只一小小的风寒而已,就不必劳烦殿下惊动宫内太医了,此番从苗疆带来的药物足够治疗用的,我阿父也是医者妙手,想来医术也不比太医们差。”
张光霁冲张牤使了个眼色,张牤这才反应过来,也是连忙附和着,秦舟这才作罢。
“如此,那本王便安心了,还望大公主好好养病,切莫耽误了后日的宫宴才是。”
秦舟深深看了一眼张婉灵,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毫无攻击性的模样,就像是位邻家哥哥一般。
张婉灵点头,冲着秦舟笑了笑,眼睛弯弯的,一脸乖巧。
“本王先告辞了,苗王和大王子好生休息,明日朝堂上见。”
秦舟说完又上了马车,扬长而去,自始至终都没看一眼张婉霜。
难道这两个人在车内闹得有些不愉快?
张婉灵看着一脸懊悔,又恋恋不舍的张婉霜,心里想着,可惜自己没法开口,不然定要恶心一番她。
“好了好了,灵儿你身体不适就快些进去歇着吧,这皇帝准备的府邸着实华丽,你们这些小女娃会喜欢的。”
张牤一边招呼着下人将东西都搬进去,一边还不忘关心自己的宝贝闺女。
张婉灵表情淡淡的,上一世刚来帝都,住的也是这里,一住就是五年,而后秦舟借助苗疆势力扳倒了一个又一个人,最后自己一家也落得个身首异处。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