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贵客，归鸿馆到了。”仿生人侍者在一朱门前驻足道。
尉迟烽示意婉奴与叶霏烟一道进屋，目送那仿生人离去后，关上门道，“你俩先在此处歇息吧，我有事先走一步。”
“别去！”婉奴制止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尉迟烽驻足沉思，眉眼间显露出犹豫之色。
“圣人若有意，刚才在殿上便会叮嘱你去慈恩寺探望你父王了。”婉奴道。
尉迟烽踟蹰了一阵，开口道：“你说得对，是我太心急了。他本没打算邀我进宫，我不请自来，这本就已经忤逆了圣意。”
他收敛起了凝重表情，舒展双眉道：“反正也是闲着，我去旧友那儿讨杯茶喝。”
叶霏烟这会儿正在摆弄金属小球，星云重新启动后，陆陆续续收到了众多未读消息，有杨雪钊发来的问候信件，还有几条莫名其妙的广告，以及李星鸿打来的未接电话。
“您有新的信件。”星云道。
叶霏烟打开投影，发现是李星鸿发来的消息。她在回信中向他报平安，又问道：“什么时候来长安？”
片刻后，她收到了李星鸿的回信：“待定。”
叶霏烟暗笑道，君命难违，这回你恐怕不想来也得来了。
厢房内，婉奴正在收拾衣物。
叶霏烟对榻上那闪烁着光亮的圆环状电子产品产生了兴趣，它看起来实在太像VR设备了。
“从前我在宫内梨园学琴时，还没有这样的设备。”婉奴道，“这看起来像是最新制式的‘捕梦器’，你要不要试试？”
叶霏烟感到惊奇，唐人居然给VR眼镜起了个如此浪漫的称呼。
她戴上眼镜，耳畔响起电子女声：“欢迎进入‘无量领域’。”
眼前的屏幕上显示出当前星云和她处于同一无线环境，她可以授权星云进行登录操作。
叶霏烟下意识地伸了下手，领域内的“她”已经做出了按下“确定”按钮的动作。
叶霏烟意识到，在这个叫做‘无量领域’的虚拟世界里，她完全可以凭借脑电波做到任何事。
眼前划过无数流光，她忽然发现自己“穿越”到了一台机甲驾驶座上，熟悉的驾驶舱环境让她忍不住惊呼出声：“照夜白？这是哪里？”
周围传来的欢呼声让她感到恍惚顿挫，星云回应道：“这里是进行机甲模拟战的竞技场。”
“你刚才掉线了？还比吗？”场上一男声问道。
叶霏烟抬起眼，视线扫过如同古罗马斗兽场般的
露天竞技场，忽然觉得刚才的声音有些耳熟。她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似乎不小心顶了谁的号。
拥有星云操作权限的人，无外乎她和李星鸿。
“咳、网络不太好，今天就不比了吧。”叶霏烟果断选择认输。
“居然是位姑娘？”场上的男子惊诧不已。
场上爆出阵阵欢呼，将气氛推向一波高潮。
叶霏烟不禁开始怀疑，“怎么？你不知道吗？”
对战频道内，男子语气中带着笑意，“你和我对战31场，从未开口说过一句话。”
叶霏烟扫了眼竞技场屏幕上的记录，她眼前的这名对手驾驶的机甲唤作“观月”。截至目前，照夜白和观月的对战成绩是15：16，李星鸿落后一场。
她觉得自己快要解释不清了，不料对方却道：“今日这场不算数，下次再比吧。在此之前，不知姑娘是否愿意赏脸，让郭某请你喝杯酒？长安神枢院，郭某在此等候。”
叶霏烟回忆起来了，这人便是午后在内殿见到的那位个子极高的年轻官员。
好家伙，看样子这人不仅实名制上网，还当着全国网民的面实名制“泡妞”。她不禁想问，皇帝管这厮么？
“咳、你误会了……”叶霏
烟尴尬地思考着说辞——该如何向其解释呢？他青睐的照夜白驾驶员其实并不是她。
对方发来了好友申请，叶霏烟脑袋里某根神经突兀地跳了一下，鬼神驱使般点下了确定按钮。
这一刻，李星鸿在虚拟世界中拥有了第一位好友。
叶霏烟坐在驾驶座上，摸了摸自己的脑门。
她好像搞砸了一些事情。
不管了，下线吧。
她摘下眼镜，发现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婉奴从屋外进来，怀里抱着一张琴。
“烽哥送来了好多吃的，都是圣上赏赐的。”
叶霏烟脑袋里仍旧嗡嗡地响，方才竞技场内人声鼎沸，以现场的热度来看，这会儿没准“照夜白驾驶员是女性”的新闻已经上了大唐新闻的头条了吧。
这顿晚饭她吃得有些不安。
长安神枢院么……叶霏烟脑海中不断重复着男子的话语，忽然产生了某个念头。
皇帝允诺的赏赐，她已经有了主意。
翌日清晨，归鸿馆内。
“叶姑娘，你可想好了？”
眼前这个男女不明的仿生人穿着一身紫色圆领窄袖袍衫，神态举止无一不像个十足的太监。
“我想好了，多谢冯公公传达圣意，还请冯公公替我带话。”叶霏烟恭
恭敬敬地回复道。
“谢咱做什么呀？要谢圣上呀！”冯余年捏着兰花指理了理鬓角，谄媚地笑道，“叶姑娘，你就安心等候入学通知吧，至于你的户口，暂且挂在神枢院。”
叶霏烟顿时如释重负，一心想着将这好消息分享出去，同时又讶异自己竟第一时间想要告诉李星鸿。
“开府仪同三司冯余年，皇帝身边的大红人，他来见你，等同于御驾亲至，可见圣上对你的事是十分上心的。”尉迟烽顿了一下，疑道，“不过，你为什么会想到要去神枢院求学？”
叶霏烟坐下来吃了块天子御赐的水晶糕，含糊不清地应道：“我勤奋好学，有什么问题吗？”
“倒也没什么，就是觉得……”尉迟烽犹豫了一下，端起茶杯道，“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