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蓬莱天宫遭遇袭击当日，你也在现场是吗？”武衡的思绪又飘到了别处。
叶霏烟随着他的视线望去，见到了电子屏幕上的遇袭现场照片，不由得点头道，“那场袭击对我来说终生难忘……武师兄，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她知道天子近来之所以突然发难，根本原因还是在于蓬莱天宫遇袭的案子拖了太久没能查出头绪。
太子未能解决的案子莫非又移交给了大理寺？叶霏烟不禁感到心惊胆战，她料想武衡一定掌握了某些证据，先前他就怀疑过照夜白的驾驶员。
“我知道你在那场袭击中失去了未婚夫……”武衡说罢，点开了屏幕上的一张图片。
叶霏烟感到呼吸一窒，图片中的机甲实在太像照夜白了。
“当天你是否见到这台机甲？”
“好像并没有见到……”叶霏烟皱着眉摇了摇头，“那天我只顾着逃命，哪还顾得了那么多？这机甲我没有印象了。”
“这是沙陀信所见到的出现在须弥战场上的‘白色流星’，我让人按照他的描述画了出来。”武衡正色道，“这台白色机甲和袭击长安上空防护罩的机甲有着极高的相似度。”
叶霏烟不动声色地问道：“它来自须弥？会不会是突厥人的机甲？”
“沙陀信说他见过那驾驶员，但尚不清楚他的身份，或许是名佣兵。”武衡道。
“佣兵？难道和毗沙门天势力有关？”
武衡注视着她的双目，勾起嘴角道，“郭子瑶说你‘思维敏捷，天赋过人’，果真如此。”
“啊……郭师兄又在满嘴跑火车了。”叶霏烟瞥向别处，心虚笑道。
她甚至能想象到郭子瑶是怎么向武衡提及自己的，这位郭副使擅长用最不着调的语气说一些正事。
但真正让她感到震惊的，是沙陀信的说辞，她不明白沙陀信为何要掩饰李星鸿的真实身份。
“实在抱歉，我想我不能胜任这份文书工作。”叶霏烟慎重道。
武衡凝眉斟酌了一番，真挚问道：“难道你不想为柴都尉做点什么吗？”
“武师兄，我在高昌时也曾对自己发问，那时我就已经得到了答案。”叶霏烟笃定道。
在她义正词严的拒绝之下，武衡露出了遗憾的表情，但依旧选择了尊重她的意见。
“这个假期有别的什么打算吗？若是有什么实践活动需要帮忙，我很乐意效劳。”武衡客气道。
叶霏烟并无避讳之意，坦诚道：“实不相瞒，我报名参加了‘长庚计划’，如果通过的话，我该开始提前预习课业了。我想……我应
该是会通过的。”她信心十足地对武衡笑了一下。
“长庚计划？”武衡露出了讶异的表情，神色瞬间变得庄重起来，“叶师妹，你知道长庚同盟会的入会誓词是什么吗？”
叶霏烟感到不明就里，迟疑着摇了摇头。
“我想也是……已经很久没听学院新人提起‘长庚’了，我也记不太清了。”武衡低头细想了一番，摸了下额头，“你还是去问郭子瑶吧。”
叶霏烟有些纳闷，隐约觉得武衡似乎在暗示什么。
长庚同盟会的誓词究竟是什么？
这个问题久久萦绕在叶霏烟的脑海间，几乎让她寝食难安。
她希望郭子瑶能尽快解答她的疑惑，但两天一夜过去了，她发给郭子瑶的消息仿佛石沉大海。
宫内近来诸事繁杂，郭子瑶多半忙得脚不沾地，叶霏烟知道他未必有时间翻阅未读消息。就在她快要说服自己时，郭子瑶发来了一条简短的回信。
“今晚八点，未央广场见，我会告诉你答案。”
八点还差五分时，叶霏烟带着满腹疑惑抵达了约定地点。
广场中央，立体投影的巨大佛像散发出柔和的光，佛陀俯视苍生，人间熙熙攘攘。
她站在十字路口，远远地注视着正在芙蓉渠畔进行表演的街头歌手，嘴里轻声哼
唱着悠远的旋律，直至郭子瑶高大的身形阻挡了她的视线，她才回过神来。
“武卿是要我提醒你，要想加入‘长庚同盟会’，必须抱有坚定决心。”郭子瑶开门见山地说道。
叶霏烟心领神会，这同盟会的门槛设得高，必然是为了阻挡犹豫不决之人。她心意已决，没道理被三言两语吓退，何况这世上大约也不会存在叫人炭中取栗的誓词。
“山河同在，永固大唐。”郭子瑶郑重道，“长庚同盟者，毕生都是天子手中最锋利的剑。”
“那郭师兄是同盟一员吗？”叶霏烟不假思索地问道。
“我大概是同盟中最被瞧不起的那类吧。”郭子瑶自嘲般笑道，“郭家在蓬莱以渔业起家，经商数代，我父亲为了让我进入神枢院，不惜花费重金为我聘请大唐最好的导师，所以他们说我的官职也是买来的。”
“你都这样说了，看来那些流言都是捕风捉影，对你构不成打击。”叶霏烟接道。
郭子瑶并未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她亦不想细究，二人并行于街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感。
她一路流连于橱窗内的风景，走得不快，郭子瑶也有意等她，举止自然得体。
“你当真能遵守誓言吗？”郭子瑶忽然问道。
叶霏烟愣在
了原地，耳畔的喧嚣声忽远忽近。飞行器在她头顶呼啸而过，带来的余温被风吹散。
她恍惚了一下，笑道：“郭师兄说笑了，我看起来难道是那种不安分的人吗？”
“恰恰相反，因为你是有信念的人，坚守着你自己的行为准则，所以我并不推荐你加入长庚同盟，我不想见到你成为别人手中的那柄剑。”郭子瑶语气深沉，眉间隐有忧色。
叶霏烟抬头与他对视，端详着他的脸，自他那闪烁的目光中读到了一丝消沉情绪。她甚少见到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