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天亮了，我就带你们去。”杨风华道，“难得在这里见到家乡人，我都好久没回长安了。”
“前辈为什么会选择孤身一人来象山调查？”叶霏烟好奇道。
“偶然罢了。”杨风华笑道，“一开始只是为了逃婚，家父安排的婚事太过突然，我一点都没有准备，也根本不喜欢男方。”
“你已经是第二个了，连京兆尹之女都拒绝太子，李微会受挫的。”
叶霏烟一脸诧异地望向李星鸿，惊道自己究竟错过了什么瓜？
杨风华颔首一笑，“我看太子也看不上我呢，我一年中有三百多天都在外面跑，他却是离不开长安的，我俩要是凑成一对，你叫他如何忍受寂寞？”
叶霏烟心道有趣，她先前竟不知道大唐首席记者乃京兆府千金，更难能可贵的是，这是一名风里来雨里去的“急先锋”。
李星鸿忽然停下动作，屏息低眸。叶霏烟熟知他的反常举动，这表示附近一定又有异响。
水塘内涟漪轻晃，一圈又一圈。不知从何处窜出的野猫惊叫了一声，扑向灌木丛。
李星鸿仰起头，双眸被红色火光晕染。
“敌袭！”他惊呼道，“趴下！”
地面忽然开始颤动，隆隆声震耳，漫
天的火光瞬间染红了整片天空。
叶霏烟被李星鸿按倒在地，只见巨大的裂缝自官道蜿蜒而来，仿佛游走的黑色巨蛇，所到之处建筑、车辆尽数被吞没。
火舌顺着风势肆意侵袭，路人的惊叫与哭喊声四起，有人高呼“救命”，却无人应答。
她几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见，耳边尽是呜呜咽咽的风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挤压着胸膛想要喷涌而出，恐惧与震撼席卷而来。
无边火海中，黑色机甲自空中浮现，两翼喷射出凤凰翎羽般的赤色粒子。
“主神显灵了！”
不知是谁高呼了一声，众人纷纷跪倒在地，朝着那机甲叩拜。
“主神显灵？”叶霏烟讶然道，“这不是……机械吗？”
“快去避难！”杨风华警觉道，“这是‘毗沙门天’的机甲‘湿婆’！”
那机甲悬浮在空中不断释放粒子，赤色火球坠向地面，顷刻间便点燃了树林与建筑，整座城市化为火海。
李星鸿吹了一声哨，里飞沙踏破火光而来。
他跨上车，对叶霏烟道：“你们去避难。”
叶霏烟勉强能够保持理智，当即阻止道：“你别冲动！那机甲起码是‘将式’以上的，你不是它对手。”
李星鸿从车身侧
的长匣内抽出长剑，负在身后，咬紧牙关，握紧把手。
“不试试怎么知道？”
他冲入火海，奔向那机甲。
叶霏烟和杨风华躲在断墙后，不时探出头观察街巷上的动静。灭世神屹立在火海之中，身形不动如山，竟有种诡异而扭曲的悲壮与神圣感。
杨风华从包里掏出相机，对着“湿婆”拍了张照。
“那驾驶员应该是离开驾驶舱了。”她道，“就只有一台机甲，对平民发动无差别袭击，这是邪教徒纯粹的报复。”
“不……你看那些仿生人……”叶霏烟紧盯着街巷上的异况，惊恐道，“他们疯了！”
李星鸿握紧了剑柄，银刃出鞘，锋芒毕露。
火海之中，只听得一声撕破长空的尖鸣，他挥剑砍下一名仿生人的脑袋，霎时火花四溅。
李星鸿收剑，加足马力，里飞沙一举跃过残瓦。身后另一名仿生人逼至，他闪身躲过，未及眨眼，斜地里又是一道冷光。
在大脑做出思考之前，他的身体已向前探出，手中剑刃翻转，朝那名仿生人的胸膛劈去。
“贯恶”剑开始发出嗡鸣，他握剑的指节发白，眼中只剩下重重火光之下的那抹黑影。
即便看不见容貌，他还是能察觉到
黑影的视线。
一股无比巨大的力道忽然撞了上来，只是一掌，便让李星鸿产生了从万丈高空坠向海面的错觉，五脏六腑几乎都挤压到了一处。
他呼吸一窒，闷哼一声坠下车，口中鲜血喷出。
“喂，要不要帮忙？”头顶上方忽然传来声音。
尉迟伽罗扛着枪站在坍塌的城墙上方，双目中透着一股漠然的寒意。
眼下这种危难关头，李星鸿倒不在乎于阗摄政王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此处，让他感到怨愤的是，此僚竟像看戏的路人一般瞧着他，丝毫没有主动插手的意思。
“戏好看吗？”李星鸿扶着胳膊坐了起来，啐了一口血，“帮帮忙啊！兄弟！”
“云敛兄客气了。”尉迟伽罗从嘴角扯出一点儿笑意，“叫我伽罗就好，借你的车一用。”
“慢、等……”
李星鸿一句“慢着”还卡在喉间，尉迟伽罗已经跨上车飞驰出去。
仿生人不断朝他围拢过来，他拄剑凝神，剑刃隐约透出红光，回应着他的呼唤。
一声枪响炸起，为首的仿生人踉跄了一下，扑倒在地。
叶霏烟站在官道中央，抬臂瞄准，扣下扳机。
第二枪、第三枪、第四枪……
李星鸿横握起剑，红光逐渐暗淡
，嗡鸣声消散。不远处，“湿婆”缓缓升空，朝着黎明的天际飞去。
叶霏烟放下手臂，握枪的指尖有些发麻。她缓了口气，街巷上路人的哭喊声瞬间如潮水般灌入了她的脑海。
“真厉害！”杨风华的语气里满是欣赏和崇拜，当即举起相机便要拍照。
“别拍别拍。”叶霏烟匆忙挡住自己的脸拒绝道，“我这辈子的运气可能都花光了。”
李星鸿走到她身边，侧了下头，静静地凝视着她的双目。
叶霏烟察觉到他的企图，顿时不太自在，身体小幅度地闪躲了一下。
杨风华一直在一旁打量二人的小动作，脑袋里早就涌起了无数疑虑，她看着李星鸿那眼神，更是觉得困惑。
“你俩该不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