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号拖拽着蓝紫色尾焰，全力扑向湿婆，仿佛要将之拥揽入怀，共赴地狱。
但叶霏烟的目标不是地狱。
“别减速，就这样冲进大气层。”叶霏烟冷静道。
湿婆在朱雀号的全力压迫下动弹不得，陨金粒子在大气摩擦中逐渐化作跃动的火焰，将机身吞入其中。
朱雀号舰体被红光包裹，如同浴火重生的神鸟坠向人间。电子屏幕上，防御盾能量值不断下降。死亡步步逼近，胜利近在咫尺。
“湿婆要逃脱了！”星云忽然加重了语气。
叶霏烟的心骤然沉到了谷底，赤兔和幽鵺都不具备单机突破大气层的功率和性能，更不可能追上急速下降的朱雀号。
一束夺目的强光忽然从云层深处射出，被红光包裹的照夜白迅速逼近朱雀号，六剑归一，一击贯穿湿婆身躯，天地震荡。
爆炸的火光瞬间腾起，朱雀号发出震颤，防御盾能量瞬间清零。在巨大的引擎轰鸣声中，神鸟再度冲向高空，搏击苍穹。
“沙陀虎确认死亡。”星云冰冷的声音响起。
“尉迟烽，你那边怎么样？”李星鸿问道。
“死不了。”
“还有最后一台将式！别让他跑了！”杨雪钊喊道。
照夜白飞向宇宙，身后光剑齐齐射出，伴随着在黑暗中亮起的火光，敌军最后一台机甲
的信号从朱雀号的屏幕上消失。
叶霏烟在长吐了一口气后，缓缓道：“好样的！”
她望向舷窗外，山河点翠，云海翻涌，无限风光尽收眼底。
这一仗，她打得不后悔，但她知道后续事宜处理起来不会多么轻松。
“谁带的头！目无军纪！成何体统！”
安西都护府上下只听得李嗣声如洪钟，大殿外，四人齐齐立在阶下，屏息不语。
杨雪钊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眼神，李嗣的手刀当即劈了下来，疼得他眼冒金星，却并不敢出手反抗。
叶霏烟不禁轻吸了一口气。
“义父，是我的主意。”杨雪钊说罢看了一眼尉迟烽，冷静道，“烽哥受伤了，让他先去治疗吧。”
“要杀要剐冲我来，抢朱雀号的是我，未按照命令执行作战的也是我。”尉迟烽义无反顾地辩道。
李星鸿忍不住开口反驳：“不……其实我……”
李嗣怒斥道：“还敢包庇同伙！都不怕掉脑袋？”
众人顿时缄默。
“天子问罪，你们就说紧急时刻，都护府可行权宜之计，这是先帝立下的规矩。”李嗣放缓了语气道。
叶霏烟不禁觉得有些微妙，李嗣虽然严苛，但毕竟还是爱惜羽翼的，不惜将罪责揽在了自己头上。
他和尉迟烽等四人擅自行动，免不了要被问责，只是不知
道斩杀沙陀虎的功绩能否让天子网开一面。
“何故惊动天子？”杨雪钊不满地低声嘟囔了一句。
李嗣瞪了他一眼，叶霏烟当即拱手道：“大都护，息怒。”
头顶飞鳐呼啸而过，在都护府上空打了个旋，缓缓降落。
李星鸿遥望着阔步走来的大理寺卿武衡，环抱起双臂冷哼了一声。
武衡与他擦肩而过，硬声道：“别忘了你答应的规则。”
“我没有违反规则。”李星鸿辩道，“不再踏入大唐地界半步，不包括领空。”
“陛下的命令是抓回沙陀虎，而非将其诛杀。你四人违反军纪，请随我去大理寺好好说明情况。”
武衡可以加重了“请”字，双目停留在了尉迟烽的脸上。
尉迟烽的身形晃动了一下，勉强支撑住身体道，“是我带的头，别为难他们三个。”
“别说了。”李星鸿只道了这么一句，便自觉地伸出了双手，“武卿应该不至于为难我这个庶民吧？”
武衡抬了下手，示意部下将其带走，“我会叮嘱寺丞好好关照你的，李星鸿。”
叶霏烟嗅到了浓郁的火药味，她没有表示反抗，这大理寺是必须要走一遭的，只是这一次，她无法再主宰自己的命运。
审讯室内，沉闷的空气让她昏昏欲睡。
“情况紧急，我无法保证沙陀虎
一定是活的。”叶霏烟沉声辩解道，“对于三番五次从我眼前逃走的敌人，我认为最好的制敌方法是把他杀死，别再给他反抗任何的机会，这是我当时的判断。”
审讯已经进行了大约四个小时，叶霏烟有些记不清时间了。这房间闷得让人喘不过气，她见不到任何活人，只能通过对讲机与外部进行对话。
她的嗓子几乎快要冒烟了，不得已开口道：“能不能给我一杯水？”
房间的门被打开了，一名年轻的寺丞将水杯放在了她的面前。
叶霏烟一股脑喝了下去，将杯子还给那寺丞，示意他再来一杯，寺丞无视了她的要求。
她在审讯室里枯坐了许久，再没有人和她进行对话，在她即将抓狂之际，门口突然传来了动静。
“放了吧。”熟悉的男声道。
叶霏烟终于重见天日，得以确切地知道，她已经在审讯室内待了两天一夜。这对她来说倒并非难以忍受的煎熬，她在加入安西军之前便已接受过特殊的训练，但她心中牵挂其余三人，不免有些忐忑。
“我饿了。”她望向武衡。
“一起吃吧。”武衡道。
“尉迟烽的情况如何？他受伤了，别对他太苛刻。”叶霏烟加快速度，跟上了武衡的脚步。
武衡将双手负在身后，穿过长廊，步履从容，
“审讯过程中因为体力不支昏了过去，已经送去救治，只能等日后再审了。”
叶霏烟垂下头，抿了下唇，犹豫着要不要继续问下去。
“不用绕弯，你想问李星鸿的情况？我没有为难他。”武衡道。
“谢谢。”叶霏烟低声道。
“但就在十分钟前，天子命人把他带走了，我无权干涉。”武衡说着瞥了一眼身侧，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