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姐姐，累不累？坐下来歇歇吧。”
杨雪钊坐在一旁的长椅上，双手各握着一杯奶茶。
叶霏烟望向他，坐到他身边，愧疚道：“不好意思，冷落了你。”
“没关系的。”杨雪钊神情真挚，目中光亮如炬，“多久我都陪你。”
“难得放假，怎么能让你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叶霏烟垂眸道，“等人太痛苦了。”
“可是我知道你需要经历这个过程，我能理解的。”杨雪钊的声音低了几分，“叶姐姐，与其强打精神，不如给自己一个可以躲起来哭的机会吧，比如现在。”
叶霏烟凝视着他认真的神情，笑道：“你也有这样的烦恼吗？”
杨雪钊点了点头，又迅速摇了摇头，局促不安地低头喝了一口奶茶。
“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她仰头注视着天空中漂浮的云絮，轻声叹息道。
“要多久才可以放下？”杨雪钊喃喃问道。
叶霏烟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看不到尽头。”
往事历历在目，回忆漫漫，她和李星鸿一起走过的路，看过的风景，都化作昔日旧影追随着她。
水远山长，昨日不再，往后的路她得自己走。
她拿起红绸带，将它系在银杏树枝上，题下了方才所吟诵的诗句。
“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杨雪钊放下通讯器，抬眼问道，“这是谁的诗？我搜索不到。”
“一个叫辛幼安的人。”叶霏烟轻抚了一下绸带，转身道，“该启程
了，我们走吧。”
跨出植物园大门的那一刻，她倏然察觉到了莫名的悸动，忍不住扭头望向那棵银杏树所在的方向。
“怎么了？”杨雪钊问道。
“总觉得……好像被人盯了一眼。”
杨雪钊警惕地扫了一眼四周，伸手摸向腰间配枪，神情严肃道：“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也许是我多虑了，放轻松。”叶霏烟宽慰道。
她和杨雪钊回到王宫，发现尉迟烽正一个人坐在葡萄藤架下擦拭弓弦，背影显得分外落寞。
“泽珠姑娘走了吗？”叶霏烟露出了略显遗憾的表情。
“丹增带她去夏玛的牧场玩了。”尉迟烽眉眼间隐匿着淡淡的愁意，两道阔眉失去了桀骜的味道，整个人看起来倒是和尉迟伽罗的气质更为相近了。
叶霏烟端详着那把让他输掉猎兔比赛的弓，便知道他多半想起了一些往事。
“我以为你会带着她多玩一阵子呢，烽哥，机会是会悄悄溜走的。”杨雪钊道。
“什么机会？”尉迟烽不明所以。
叶霏烟近乎无语，她抓起一把袋子里的糖，放到了尉迟烽身旁的果盘里。
“我和杨雪钊买了一些山楂糖，给你放这儿。”
“泽珠不是我的对象，她有心上人。”尉迟烽忽然反应了过来，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叶霏烟对他笑了一下，“我说真的，尉迟，你更适合出家。”
尉迟烽迅速抬手，“晚安！”
叶霏烟回到卧房，戴上VR眼镜进入许久未曾光顾的“无量领域”，
独自一人站在雪山之巅，聆听那张怀旧金曲专辑，看云海翻涌。
“这时候要是来一些肖邦是不是更合景些呢？”星云自作主张地将音乐切换为降b小调夜曲。
“你喜欢肖邦？”叶霏烟问道。
“将苦难与悲痛转化为浪漫的渴望与炽热的爱意，这是人间最伟大的情感。”星云赞赏道。
“那你应该也喜欢梵高。”叶霏烟道。
星云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我希望你能振作起来，找回属于你的人生，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重新开始？”叶霏烟淡笑道，“云敛走后，我曾无数次想要毁掉一切，让我的人生在这个世界画上句号。”
“还有希望，别轻易放弃。”星云道，“只要大唐能够打造出另一颗具备时空穿越能力的‘须弥星’，你就可以离开这个时空，去往任何想去的地方，甚至可以选择回到你和李星鸿相遇的起点。”
叶霏烟快要被一台人工智能设备说动了，可她知道要复原哪怕只是一艘穿越用的星舰，都需要耗上大唐数代人的心血，而她这辈子恐怕无缘见证。
但这并不代表毫无希望，长庚同盟中不乏像她一样的穿越者，或许有那么一两个超越时空的“紫微星”现世……
叶霏烟爬上竞技场最高处，远眺天际，天空中的白鸽仿佛触手可及，她忍不住伸出了手，想要把它抓在手里。
她义无反顾地相信自己可以将命运紧握在手中，从前、往后皆是如此，但如今她要做的已不
再是在这历史的洪流中独善其身，她要用自己的双手去缔造理想的未来。
“姑娘！别冲动！”
叶霏烟扭头看向身后，出声呼唤的男子带着赤色傩面具，看不出任何神情，但她依旧能够感觉到，对方正直直地盯着自己，像是在审视踏入自己领地内的猎物一般。
“谢谢，我没有要轻生的意思。”叶霏烟说着瞥了一眼脚底，勾了下嘴角道，“何况在无量领域中，应该摔不死。”
男子并无动作，过了半晌才道，“这不一定，会死的。”
叶霏烟察觉到他的唐语说得不是很好，用词也较为简单，应当不是唐人。
“郎君何出此言？我可以听一听你的见闻吗？”叶霏烟坐下来道。
那男子也坐了下来，用修长的食指在空中虚点了几下，呼出系统自带的翻译功能。
“我有一位很好的朋友，受到‘吠陀’的影响，发了疯……投河自杀了。无量领域是由网络构筑的虚拟世界，在这里，你的大脑可能会遭到入侵。”
叶霏烟有所察觉，她的确曾在无量领域内遇到一两件怪事，但理论上，有了阿基里斯编写的补丁，吠陀应当无法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