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攀竟按捺不住先动兵了,蠢驴一头。”
李风衍冷笑了一声,扭头瞥见那家丁依旧立在阶下,不由得眼神一变,“还不快去找人?都什么时候了,还睡!”
那家丁当即寻人去了。
“不用麻烦了。”李慎挥手道,“叶使君,和我走一趟吧。”
叶霏烟正要领命,李风衍却道:“大王请耐心等候,我敢保证,只需要半个小时,隐山一定能解决此事。”
见李慎仍旧举棋不定,李风衍干脆搬了张茶几,切了个西瓜,递给李慎与叶霏烟二人。
“吃吗?”
李慎与叶霏烟俱是沉默无语。
十五分钟后,侍从来报:“叛军退了!”
李慎轻吐了一口气,舒展双眉道:“看来郡王麾下有再世武神。”
李风衍喝了口茶,轻笑道:“混混头子罢了,哪里称得上武神?”
“郡王,我得好好犒劳一下这位功臣。”李慎郑重道。
李风衍漫不经心地应道;“隐山来去自由,下次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我也不确定。”
“他究竟是什么人?”叶霏烟忍不住问道。
她觉得这名字十分耳熟,过了半晌,忽然想起这是先前长安城里逃难的那群强化人的指挥。
先前在城门口救了李风衍的那名黑衣人,逐渐和长安
高楼上那男子的身影重叠了起来。
“隐山是‘修罗’,但与李攀之流截然不同。”李风衍道,“那些不愿与百姓为敌的‘修罗’,大多愿意归附于他,他们称他为龙渊寨主。”
靖王亲兵终于被安顿进了华阳县。此番交战,双方互相试探了一番,并未拼尽全力,按李风衍的意思便要打回去施压一番,威慑对方,李慎却是个谋算大于天的主谋派,主张敌不动我不动。
“行,大王先说说您的意思。”李风衍这个主战派在这个节骨眼上决定卖乖。
“全为上,破为下。待我去成都县摸清状况,再作出兵打算。”
叶霏烟若有所悟地点点头,“全为上,确实如此……等等!你要去成都县?李攀的地盘?”
疯了吧?她觉得李风衍和李慎这俩人仿佛被掉了包。
“我明日便启程,安西援军若是赶到,你先替我安顿好了。”
叶霏烟犹豫了一番,决定道出实情:“圣人还没批复增援请求,安西军恐怕一时半会儿来不了。”
李慎似乎早已料到了这种局面,并未多说什么。叶霏烟早先时候便觉得此次出兵人数不合常理,如今细品起来,更是感到耐人寻味。
“要派护卫随大王一道去成都县吗?”李风衍问
道。
“叶使君和我一起去就行了,城内大军待命,交给你了。”
李风衍接了命令,朝李慎行了个礼。
暮鼓十分,叶霏烟正在院内记录行军日记,李慎突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递给她一瓶药。
“胳膊上的伤好些了没有?”
“嗯,好些了,不碍事,我左手也可以握枪射击的。”叶霏烟接了药,道了声谢。
“身体是你自己的,和能不能握枪没有关系。”
“殿下您也是,保重身体……湿热之症好些了吗?这几天好像还没见你好好喝药。”
李慎摆了摆手,“水土不服,一时无解,反正也没什么大碍。不打扰你歇息了,我先走了,明早记得准时出发。”
叶霏烟望着李慎离开的背影,半晌没能回过神来。
翌日清早,二人出了华阳县,乔装成普通商贾人家出行的主仆,进入成都县。叶霏烟对此处并不陌生,但那却仿佛已经是前世的记忆。
李慎忽然停下了脚步,仰起头凝视着酒馆门前悬挂的木制招牌。
“这酒馆我记得,我和闵月姑娘就是在这儿认识的。”
叶霏烟脸上闪过一抹八卦之色,“愿闻其详。”
“那时候年轻气盛,一心想要离家闯荡……在这酒馆里洗盘子的时候,忽然听到了
一段让我至今难忘的旋律。”李慎语气悠悠地回忆道,“我就躲在后台,驻足聆听闵月姑娘的演奏……渐渐萌发了想要向她看齐的念头。”
“原来殿下的音律启蒙老师竟是闵月姑娘?”
“闵月姑娘的音乐里,寄宿着她的灵魂。”李慎对她笑道。
李慎那欣喜又认真的表情让叶霏烟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若非命运注定生在帝王家,他定是个一心扑在创作上的乐痴。
夕阳斜下,李慎站定在某爬满青苔的院门前,抬眼打量着那摇摇欲坠的匾额,上书“杏园”二字。
“东家说,这院子四五年没人住,可能需要打扫一阵子。”叶霏烟道,“咱们只住一晚,就将就下吧,如今情势紧张,各处都在严查人员流动,要找歇脚的地方没那么容易。”
这屋子是她好不容易问同盟借来的,她不敢奢求多么豪华的配置条件。
李慎推开门,一只脚跨进门槛,一股带着霉变气味的冷风自门缝内钻出,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挥了挥手赶走空气中的灰尘。
“得亏你能找到这处地方,看着像闹鬼一样渗人,连个智能管家都没有吗?”
“东家说附赠一个看家护卫,名叫‘尖儿’。”叶霏烟四下环顾,不见人影。
李慎
嘴上嫌弃,却也没有要换地方的意思,大约是觉得这院子比较自在,倒比住旅馆方便一些。
叶霏烟环顾四周,发现这院子的布局和她的叶府十分相似。一只肢体经过改造的大黄狗突然冲了出来,对着二人吠叫不止。
叶霏烟后退几步,定了定神,试探着叫了声“尖儿”,那黄狗当即摇起尾巴,吐着舌头,蹲坐在地上等候她的指令。
“尖儿,这就是吗?”李慎幽幽地重复了一遍。
叶霏烟用一块骨头收服了看家护卫的大黄狗,打了桶水,率先开始收拾今晚入住的厢房。放在箱子里的棉絮因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