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断桥,叶霏烟坐在伞下,手持钓竿,一手撑腮,眯着眼睛打盹。
手中钓竿倏地一动,她猛然惊醒,正要提竿,水面浮起一阵波澜,手里钓竿那吃紧的力道忽然消失了。
李星鸿一提竿,又钓起一条白鲢,他取下钩子,将鱼扔回了水中。
江南细雨痴缠,游鱼劈开波浪,与往日光景一道飞逝而去,如隔万山。
北邙山翠云峰,叶霏烟站在凉亭内,举目远眺,千里江山尽收眼底。
她似乎听到了铁蹄声响,血气方刚的少年儿郎弯弓射雕,拔得头筹只为博佳人一笑。
“听说李家儿郎在及冠时会来北邙山打猎。”叶霏烟道,“有心人会将猎到的最宝贵的东西送给自己最珍视的人。”
“我20岁过生日那天,一个人在月轮学府的宿舍煮了一碗长寿面,看了一晚上电影。”李星鸿道,“你还没有出现。”
叶霏烟觉得不可思议,她和李星鸿的命运原本是永远不会相交的两条平行线。
白马寺前,人影交错又重叠,李星鸿的视线却始终落在那女孩的身上。
“你在看什么?”叶霏烟回头道。
“飞鸟。”李星鸿道。
天空中有鹰飞过,叶霏烟的目光追随
而去,眼角掠过欣然之色,她知道李星鸿在看她。
南诏太和城,戴着银饰的少女在月光下起舞。丝竹声动,月光载着琴声流淌,欢声笑语在篝火前飞扬。
叶霏烟加入了跳舞的队列,和姑娘们一起尽情地转着圈,欢笑着唱起情歌。
李星鸿坐在树下演奏《秋露思》,引得一群少女围坐在他面前。
“郎君有心上人吗?”
李星鸿并未应答,只是轻点了一下头。
吐蕃日光城,叶霏烟与李星鸿立在王宫门前,驻足等候。
“二位贵客远道而来,有失远迎。”宫人行礼道,“请随我来,婉玉公主正在宫里等候二位。”
叶霏烟低头理了理衣摆,她还没有做好面对婉奴的准备,但她知道婉奴早已接到了消息。
李星鸿忽然握住了她的手,牵着她跨上了石阶。
叶霏烟心里不免有些惆怅。
夕阳余晖照射在雪山峰顶,五彩经幡在风中翻飞。
转经长廊上,李星鸿长身而立,闭目沉思,随后睁开眼,伸手轻抚了一下转经筒。
“要像这样一个一个转过去,心诚则灵。”叶霏烟拨动转经筒,向他示意道。
“我问心有愧,罢了。”李星鸿应道。
“你许了什么
愿?”
“说了就不灵了。”
“可你刚才说问心有愧?”叶霏烟忍不住追问道。
“你呢?”李星鸿反问道,“你许了什么愿?”
“我也问心有愧。”
叶霏烟眼中掠过悲色,转身离开了长廊。
该结束了,不论是这趟长途旅行,还是她和李星鸿的关系,都该结束了。
洱海畔,龙渊寨内冷冷清清。
叶霏烟住了几日,才发现这寨子里基本没几个活人,只有一两个看起来智商水平明显不太高的家政仿生人。
“寨主那些弟兄们呢?”
正在扫地的仿生人停下动作,一脸呆滞地回答道:“夫人,寨主没有兄弟手足。”
“我知道,我是说,他的部下,二当家,三当家什么的?”
“只有当寨主发起召集令时,他们才会集结于此。”仿生人回答道。
叶霏烟对龙渊修罗军的管理模式格外好奇,这些修罗平日里似乎并不受李星鸿的管辖,但非常时期却能够第一时间响应号召,倒有点儿像她所熟悉的某个江湖门派——丐帮。
她忍不住笑出了声,一扭头,发现李星鸿环抱着双臂立在院门边。
“下次可以发出一点儿声音吗?”叶霏烟问道。
李星鸿轻咳
了一声,“明天你要走吗?”
“我要去蓬莱。”叶霏烟不经思索便道,“郭子瑶邀请我去蓬莱玩。”
“那我就不去了。”李星鸿淡然道,“就这样结束吧。”
“就这样结束吧……”叶霏烟重复了一遍。
李星鸿沉默了一阵,坐在檐下无所事事地逗弄院子里的野猫。
叶霏烟期待着他有所表示,她本以为李星鸿会说些什么,最好不是挽留的话,她怕自己忍不住心软。
“先前跟着李慎在益州打仗时便有所察觉,这儿的环境可能不适合我,腿酸得厉害。”她道,“你上次给我的药还有吗?那个效果很好。”
“那个治不了腿酸。”李星鸿答道,“用草药泡脚祛湿,效果更好。”
“什么草药?”叶霏烟认真询问道,“我对这些不太了解。”
“你进屋去等我。”李星鸿起身道。
叶霏烟有些不解,却是照做了。
不一会儿,李星鸿端着木桶进来了。
叶霏烟静静地注视着他,不知该如何打破这平静。
李星鸿替她脱了鞋,将双脚浸泡入水桶中,又替她揉捏小腿肌肉,推按穴道,举止动作轻柔无比。
他随手将香包塞进她手里,又道,“驱虫的。”
叶霏烟动了下指尖,欲言又止,抬起眼皮茫然四顾,伸手松了松衣领,突然觉得屋内有些燥热。
竹林间的虫鸣声伴随着徐徐晚风一道送入寨中。一轮勾月悬挂在西边天空上,点点繁星垂落于林间树梢。
她伸手覆在了李星鸿的脸颊上,遮去了他的视线,指缝间传来他呼吸间的温热感。
李星鸿停下动作,丝毫不敢动弹。
叶霏烟趁势抱住他,将他揽到了床上,推着他的肩膀将人按压下去。
“不反抗吗?”
“……”
叶霏烟安静地打量着任由她摆布的李星鸿,心跳如同擂鼓。
她没有喝酒,但却好像醉得厉害,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完全凭着本能行动。
“好像我是寨主,你是压寨夫人一样。”
“那你想对我做什么?”
“吃了你。”
李星鸿撇过头去,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