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霏烟跟随李慎一道离开了庄园,姜文亭早已在车边等候多时。
“今天怎么这么久?我都等了半天了,难不成长公主大发慈悲留你享用宵夜了?”
“你饿了?”李慎笑问道。
“习武之人,肚子饿得快,很正常嘛,何况我还在长身体呢。”姜文亭厚着脸皮应道。
“那就去天街逛逛吧。”
“陛下英明!”姜文亭立马夸赞道。
叶霏烟看向李慎,发现他心情愉悦,嘴角勾着笑意。
“长公主那儿,以后还去吗?”她问道,“你该不会天天去讨骂吧?”
“诶,叶姑娘你猜对了,老大这人就是性格扭曲,天天讨骂,一日不改。”
“往后就不用去了。”李慎望向窗外,语气中带着一丝轻快之意,“源博良到底只是姑母手下一颗棋子罢了,我命人调查了半年,拿捏了她的把柄,量她往后不敢再搅乱我的棋盘。”
“那天晚上的听潮苑的局是你故意布下的?”叶霏烟道。
“卖个破绽,好让她有杀我的机会。”
叶霏烟心领神会,李瑶姬已经败下了阵,不会再救源博良,也无力再与李慎对抗。
李慎即位时,不少世家子弟眼见风向不对,纷纷寻求李瑶姬的庇
护,李慎不闻不问,忍了半年,一出手便是杀手锏,颇有些扮猪吃虎的本事在身上,她感到心悦诚服。
“我姑母是个狠心之人,但偏偏最疼惜我弟。”李慎感慨道,“恨我的人自当在九泉之下继续恨我,我活着,尚有未完的使命。”
叶霏烟倏忽间觉得自己仿佛在李慎的身上见到了李星鸿的影子,这话她曾在李星鸿那儿听过,她似乎总是被一些相似的气质所吸引。
月轮天街,人流如织。霓虹映照着高楼,每一块砖石都像是黄金雕砌般熠熠生辉。
“文亭,你带叶姑娘去转转吧,我在车里等你们。”李慎道。
“那我给你带点儿吃的?”姜文亭笑问道。
“最好来点儿麻辣兔头。”李慎不假思索便道。
“诶?我也想吃!”姜文亭搂着叶霏烟的腰,嬉笑道,“叶姑娘,我带你去见识见识,月轮的麻辣兔头!完全不输给蜀中!”
叶霏烟感到戚然,忍不住道破,“这样对嫦娥仙子是否太残忍了些?”
天街灯火通明,游人摩肩接踵。嬉笑打闹的情侣、阖家出行的旅客、穿着制服的年轻学子……到处都充斥着热闹与欢笑。
姜文亭摇着折扇,目光在路过的女
孩身上流连,不时展露笑意,无时无刻不在释放魅力。
叶霏烟注视着她的动作,笑眼道:“我以前也遇到一人,喜欢用折扇。”
“李云敛嘛,他在月轮学府上学时,我还与他斗过月呢?斗月你知道吗?”
叶霏烟摇了摇头。
“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姜文亭解释道,“就是月轮流行的‘飞花令’,不光斗诗,还斗曲。”
“谁赢了?”
“当然是他……”姜文亭挠了下太阳穴,郁闷道:“后来我才知道,他作弊了!那些我没听过的诗词,根本不是他现场创作的!”
叶霏烟忍俊不禁,“他喜欢辛弃疾的诗。”
“你知道吗,叶姑娘,其实老大一直都知道你很喜欢李云敛。”姜文亭十分随意地瞥着路边的风景,“你听了可别伤心,我和你实话实说,若是你没有选择跟随老大,而是选择了李云敛,老大一定会杀了他。”
“我知道……”叶霏烟沉声道,“但我几乎可以肯定,我的选择也会让李星鸿的态度产生改变。”
“他会杀了老大?”
叶霏烟细想了一下,摇了摇头,“现在不会。你放心,只要我活着,一定能够阻止他。”
姜文亭递
给她一支雪糕,“你俩都太了解对方了,用老大的话来说,容易两败俱伤。”
叶霏烟无声地笑了一下,事实证明,只有了解对方,伤人时才能捅到最深处。
但只要李星鸿认定了错的人是他自己,他便立于不败之地。任凭叶霏烟如何挣扎,都改变不了自己无法放下他的事实。
多年以后,叶霏烟才发现自己疏忽了一点:李星鸿早已经不在意旁人对他造成的伤痛。
她和姜文亭坐在河边的长椅上,仰起头遥望着天空中缓缓驶过的商船。
星海无垠,天河滚滚,那些闪烁着光亮的舰船点亮了她的眸子,她觉得自己宛若置身梦境。
“我好像忘了一件事。”姜文亭忽然起身飞奔出去,“我去给老大买兔头!叶姑娘,等我!”
叶霏烟看了一眼通讯器屏幕,距离一点还有一刻钟,天街夜市马上就要结束。
她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视线,不由得顺着那方向看去,却只见三三两两的游人。
她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目光追随着一名年轻男子的背影而去。
有人轻拍了下她的左肩,她惊了一下,转身回望。
李星鸿往后撤了一步,把脸埋进了围巾里。
他穿着风
衣,下身搭配牛仔裤,额发带着天然的微卷,被晚风吹得有些凌乱。
叶霏烟忽然觉得有些恍惚,这几乎就是她无数次在梦中见到的李星鸿的模样。
只有在梦境里,她才能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和她爱的人一起过上理想的生活。
上天和她开了个莫大的玩笑,她的意中人出现在她的面前,却不是恰好的时间,甚至不是正确的时代。
李星鸿将手里的纸盒递给她,“给你的。”
叶霏烟接过来看了一眼,是刚才她在店前驻足看了许久的糕点“雪团子”。因为想要的口味已经卖光了,她在犹豫之后选择了离开。
“你今天是怎么混进长公主府邸的?”叶霏烟开门见山地问道,“长公主不至于认不出你。”
“易容伪装。”李星鸿直言道,“你看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