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见到李星鸿时，叶霏烟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的意味。
“你是长庚同盟者？”
“什么是长庚同盟？”
李星鸿的反问干脆利落，完全没有掩饰的痕迹。叶霏烟摸了一下额头，觉得自己被摆了一道。
天宫内人来人往，不断有人向叶霏烟行礼致意，她注意到这些士兵们肤色各异，但大多十分年轻。
李星鸿跟在她身后，手里提着工具箱。一只迷路的运输型机械狗撞到了他的腿边，他后撤了半步，眼中泛起困惑之色。
“除了水管以外，还有别的地方需要修理吗？我只带了维修水管的工具。”
“只有水管。”叶霏烟道，“我的智能管家说这管道必须得靠人工修理，但这儿的人工费实在是太贵了！”
一想到那个惊人的数字，叶霏烟便忍不住打开了话匣子，“我以为长安的物价和水电费已经够夸张了，天宫又是怎么回事？这里的水管里流的是神仙水吗？”
“你可以去和蓬莱大都护郭子瑶发发牢骚。”李星鸿道。
“他不会修水管。”叶霏烟不假思索地接道。
李星鸿瞥着窗外景色道：“我也要收费。”
“行行好，用别的方式偿还怎么样？”
“请我吃饭。”李星鸿果断道。
两人一道进入电梯，在悠扬的乐声里缓缓登上最顶层生活区。
投影屏幕上正在播放最新款家政服务仿生人的广告，宣传亮点是具备贴心的“排遣寂寞”功能，抑扬顿挫的广告解说词让叶霏烟忍俊不禁。
“我在人事部见到了你的申请报告。”她随口道，“为什么要放弃陛下为你安排的官职，申请加入第二舰队？”
“不想被人安排。”李星鸿道，“白虎号上有最新的技术装备，我更感兴趣。”
叶霏烟心道，审批的最后一道关卡在她这儿，李星鸿摆明了是要让她行使特权，批准一个身份背景疑点重重的不稳定“炸弹”进入大唐军事核心领域。
她原本已经做好了驳回的打算，但在看到推荐人员姓名时，强行打消了这个念头。
李星鸿的推荐人是李慎。
“为什么不关心一下你自己呢？你的身体陨化情况已经岌岌可危了。”
叶霏烟解了指纹锁，望着从玄关堆到客厅的大量储物箱，不由得眼前一黑。
“怎么挑这个时候送过来……”
“你把长安的家搬过来了？”
“是啊，反正也没有人住那儿。”
叶霏烟蹲下身子，搬开了挡路的储物箱。李星鸿上前搭了把手，二人合力将大件都运到了客厅空旷处。
原本应该放置沙发的地方，大.大小小的储物箱堆积成了一座山。
空气里弥漫着塑料和老旧纸张混合
的味道。
李星鸿摸了下鼻子，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他弯下腰，随手从箱子里翻出了一套《太史公书》。
“这种纸质书搬来搬去有什么意义？”
“我喜欢。”叶霏烟笃定道，“要是能提前退休，我就去图书馆研究史料。”
李星鸿随意地翻看了几页，放下了书本，进厨房干活去了。
通讯器发出震动，叶霏烟接起了电话。
“我有公务出门一趟。”她对着趴在洗手池下方的背影喊道，“不用等我，郭都护说不定会留我用膳。”
李星鸿转着扳手对她挥了挥，没有出声。
官道上车马飞驰，叶霏烟挥了下手，一辆无人驾驶的太阳能车停在了她的面前。
阳光透过穹顶的透明覆板照射进来，巨幅广告屏上的簪花仕女向她微笑，技术人员正在介绍这款娱乐型仿生人的最新功能。
在天宫顶层，想象力匮乏限制了叶霏烟的购买力。
她本以为自己的薪资待遇已经成功挤入大唐第一梯队，但那位“仕女”的价格还是轻而易举地压垮了她的理智防线。
“这款产品目前仅在月轮有售，欢迎到线下店进行体验……更多精彩……”
“天宫的各位市民朋友，现在发布一则紧急通知……”
叶霏烟下了车，仰起头注视着屏幕，街道上所有行人都做出了和她一样
的动作。
“……即刻起，月轮全面进入战时状态，月轮航线已被联合军管控，月轮王庭军与联合军双方冲突全面升级……目前飞往月轮的航班均已关闭……”
街上有人发出了惊叫，叶霏烟在屏幕上看到了遇难飞船的信息，尽管已经提前得知消息，她还是感到震颤不已。
她加快了脚步，进入蓬莱都护府大楼。
“陛下，我认为现在月宫被联合军管控只是时间问题，王庭军已经没法顾及自家后院了。”郭子瑶道。
叶霏烟在会议室内坐了下来，向郭子瑶点头示意。
通讯屏幕上，李慎的表情分外严肃。
“从昨晚到现在，月宫方面没有任何表示。”他道，“现在的月宫王庭究竟是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
郭子瑶顺势道：“源宗介想要死守月宫，王庭大军现在腹背受敌，被击垮也是早晚的事。”
叶霏烟大致了解了一些情况，眼下李唐的大臣们分为两派，鹰派认为此刻正是一举拿下月轮的好时机，联合军不过是一帮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而鸽派认为大唐还需养精蓄锐，不宜大肆征战。
这一局面若是发生在三个月前，叶霏烟坚定不移地相信李慎是鸽派，但今天的会议让她改变了看法。
她本能地觉得李慎手里似乎握住了一张王牌，这或许与
陆韶光从火星带回来的那些资料有关。
频道内忽然传来了一声猫叫，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天子。
“征战非我所愿，也绝不是百姓愿意看到的。”李慎摸着猫道，“但……盟约在先……”
“陛下，现在最要紧的是将滞留在月轮的大唐子民接回来。”郭子瑶道，“如果不采取主动措施，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