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多年前的齐霄,只比魏沧澜大上几岁。
应是他第二次下山。
作为苍星门的著名大师兄,他第二次下山便是掌印,带领一队内门弟子游历。
这一走就是半年。
见过人间冷暖,见过世态炎凉。
半年里,其实算上特别危机的事情,他还真没遇上几件。
偶尔有匪帮劫道,还不等他动手,刚自报家门,对面就直接下马请罪,甚至护送他们十几里路。
只是在归途中,他带着弟子们遇到了平生中最为难忘的事。
那也是他第一次出手杀人。
这件事说起来也比较俗套。
对面是驭妖楼的某个弟子,看上去挺厉害的。
师兄带着师弟,正对着一寻常人家的姑娘口无遮拦。
齐霄见状,本想劝说几句,不曾想那二人直接来上一句:
“正道傻狗,滚一边去!”
齐霄当时二十多岁。
身后是一众刚入门一年的内门弟子。
他这掌印师兄被辱骂,打得可不是他一个人的脸,是打整个苍星门乃至正道的脸。
齐霄自当祭出兵器,对面也是唤出妖兽,瘴气冲天。
他有些惊慌,但还是灵气充盈,迎面而上。
虽然最没有杀伤力的木灵根灵气,但一招长枪的【哪吒闹海】直接将那师兄击穿。
甚至四分五裂,当场毙命。
而那个师弟,慌乱逃窜,依靠妖兽的瘴气侥幸逃过一名。
自此,驭妖楼与苍星门结仇。
后来听说老掌教与那楼主商讨过此事,最后苍星门在理,此事不了了之。
只是齐霄未曾想,当年那个慌乱逃窜的驭妖楼师弟,而今也成为驭妖楼主。
时而想起此事,齐霄总是忍俊不禁。
算了,都是过去的事。
谁当年还不是个谁都不服的精神小伙了?
齐霄收回思绪,看着自己花白的胡子,无奈地摇摇头。
岁月不饶人。
即便是求道求长生的修士,也是如此。
没登仙之前,谁都跑不过黄土埋骨的结局。
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喽!
齐霄感叹一声,又拿起酒葫芦喝上一口。
以后啊,还得看沧澜了,怎么个雄姿英发!
不过起码现在来看,这小子是比自己强多了!
第一次下山就灭了一个驭妖楼堂主。
等等!
怎么又是驭妖楼?
齐霄不免哑然失笑。
苍星门还真是和驭妖楼有缘。
当年本掌教杀了现任楼主的师兄,前几个月沧澜又灭了一堂主。
嘿!
这小子,和自己真像!
嗯,长得也像!
一样帅气逼人,惹得一众少女弟子为之倾倒。
齐霄脸皮厚如城墙地想着,深陷自吹自擂,不能自拔。
……
清晨,魏沧澜从床榻上醒来。
他伸个懒腰,洗漱一番,顿时神清气爽,然后去东厨准备做上一顿美美的早饭。
待吃完小憩一会,弟子陈妤就会过来修炼。
好像一切都和往常没什么不同。
只是就在魏沧澜喝过米粥,准备收拾碗筷时,忽然注意到天际陡然闪烁出一道不易察觉的雷光。
滋啦——
雷光带着一阵刺耳的响动。
山门中的弟子和长老们都不曾注意,因为这道雷光极为迅猛,肉眼难以捕捉。
而魏沧澜之所以能感受到,完全是因为这不是第一次见了。
他知道这道雷电代表什么。
只见紫色的雷电划过天空,紧接着就降在院子中,在魏沧澜的面前噼啪跳动。
是宁婵。
是宁婵师父的千里传音。
其他修士的传音术都是直接传到耳边。
唯独宁婵,她的千里传音书不仅能够让千里之外的魏沧澜听到,还会像现在这般,伴随着劈啪作响的雷电。
魏沧澜放下碗筷,拱手轻声道:
“可是宁婵师父?”
“哼!澜儿,除了为师还能有谁?莫不是最近和你的弟子过得太欢愉,将为师抛之脑后?”
宁婵不满的声音从雷电中传来。
魏沧澜听到这话,心想这宁婵还是这么小心眼。
以后别叫你师父了,就叫你苍星,不!
你就是大虞醋坛子!
心里这么想,嘴上可不能这么说。
魏沧澜连忙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放缓语气耐心道:
“师父,弟子每日每夜都在思念您,盼着您能早些回来。”
“呵,这还差不多!”
宁婵没好气地说着,紧接着她话锋一转:
“澜儿,想不想知道为师这次给你传音是为什么?”
“澜儿不知。”
我不想知道。
您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卖关子。
如果不是让我去收二弟子,其他的事,老子一概不感兴趣……
“你二弟子的消息有着落了。”
啊?
真是二弟子啊!
魏沧澜微微一愣,随即抬起头来,注视着雷光,收起漫不经心的态度,正色道:
“不知她现身在何处?”
“呵,一听到是要收徒,你就来劲!”
宁婵又埋怨道。
“算了,为师不和你计较那么多!”
“她如今就在白江州。”
“只不过在边疆……”
魏沧澜听罢,眉头顿时拧成一个“川”字。
白江州最北部,也就是大虞的边疆。
那里与马斯帝国接壤,常年战事不断。
二弟子怎么会在哪里?
那鬼地方肯定不安全啊!
万一给她磕到伤到怎么办?
想到此,魏沧澜有些心急,不过他还是很好奇弟子的身份,她为何在那?
于是魏沧澜欠身问道:
“师父,弟子好奇,为何她会在边疆?”
宁婵听着,微微地叹口气。
“想来你应该也听说了,大将军唐武被构陷里通外国,那大虞狗皇帝还直接诛人九族。”
听到宁婵嘴里说出这些,魏沧澜的瞳孔不自觉放大。
完了。
不会吧……
一切都朝最坏的方向发展了。
“你的这位二弟子,就是唐武之后,他舍命保下的小女儿,唐灿曦。”
唐灿曦?
唐武的小女儿?
真特么这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