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
小梅花火急火燎地推开医馆的木门,一双大眼睛打量寻找着周围。
然而,没有一个人影。
魏沧澜走进来,带着她朝后面的一间房屋走去。
正巧,张郎中走出来,看见二人,便瞬间什么都明了,连忙让开身位道:
“快,这边。”
小梅花连忙跑过去,一个不小心跌到,裤子膝盖处破了个洞,但她浑然不觉,跑进屋中,就瞧见床榻上,身形枯槁的老爷子。
“爷爷!”
小梅花再也忍不住,上前就拉住他那皮包骨的手臂,想要趴在他身上,却又害怕这样会伤到老人家。
“你回来啦,酸菜?是你,对吧?”
老人的手费力地抬起,想要抚摸孙女的脸颊。
梅花愣住。
她没见过爷爷这样子,就好像……就好像什么都看不见了……
张郎中叹口气,小声道:
“临别之人,很多时候都会双目失明……”
小梅花听到后,滚滚泪珠根本无法控制,从双颊滑落,落在被褥上吧嗒吧嗒的。
老爷子好像知道孙女在哭泣,终于顺着她的手,摸到了丫头的脸,用按粗糙的指肚抹去她的泪珠,猛地咳嗽一声后竭力说道:
“酸菜,是爷爷对不住你……是爷爷害了你……”
“不……爷爷……都没事了,都没事了,你看我已经回来了,没有受伤,也没人欺负我……”
“嗯,是沧澜仙人带你回来的?”
“是的是的,爷爷,你会没事的,放心吧,沧澜仙人会救你的……”
小梅花将自己的目光投向魏沧澜。
然而后者眼神温柔,无奈地摇摇头。
他也无能为力。
老爷子体内的脏器,就像是机器的零件,年久失修,已经到了崩溃的临界点。
最后被那道童伤到,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如果他身体如年轻人一般,又或者起码能够维持一段时间,魏沧澜都有把握再给他续命几年。
但现在,不行。
有时候,修炼者也无法违背万物生长毁灭的规律。
小梅花眼神落寞,死死地抓着老爷子的手,双目变得干涸,眼泪再次流干。
“梅花,你要好好跟着沧澜仙人,要听话,不要麻烦人家……”
“他会照顾好你的……一定会的……”
手臂落下。
老人咽气。
悄无声息。
走得很快,很突然。
他早就应该离开了,不过是心里憋着一口气,为了这重逢地一刻。
小梅花双眼木讷地看着滑落下去的干枯手臂,一时间还不能接受。
“爷爷……”
她伸手上前,想要叫醒老人家。
魏沧澜走过去,拿起被子,给他盖好,然后抱起小梅花:
“走吧,梅花,爷爷睡着了,我们不打扰他了。”
人死之后,人体会自动将内部的浊气排除体外。
这对还没有修炼的梅花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吸入那些浊气后,很容易落下毛病。
魏沧澜不想如此。
走掉的老人估计也不想。
于是他抱着梅花离开。
小丫头目光停滞,感觉周围都变得安静了。
张郎中也不由得掩面。
他行医多年,见过无数生离死别。
但如今,还是无法接受。
这一对苦命的爷孙俩。
悠悠苍天,何薄于二人?
好在,魏沧澜这个仙人愿意收留梅花,能给她一个好去处。
否则,真不敢想,以后她会怎么样。
天空下起淅沥沥的小雨。
本来空气就闷热的大虞西南,加上雨水,更是闷得人喘不过气来。
夜幕降下。
魏沧澜出钱,给老爷子办了白事。
纸钱花圈纸人这些民间风俗的东西,一件都没落下。
本来他也想让人赶工做一个棺材,但梅花拒绝了。
丫头不想让爷爷埋葬在他乡。
她恳请魏沧澜,以道法炼化爷爷的遗体,最后她会将骨灰带回白江州,回到她们生活十几年的小村子,下葬。
这些要求对魏沧澜来说都是轻而易举的小事。
他作为师父,自然都会满足。
只是望着沉默的三弟子,他感觉心都碎了。
狗系统,在这次行程中也给出过不少任务。
但是,它却不曾告知,梅花的爷爷会去世。
之前,魏沧澜就曾悟出过它的规律。
对于,他自己、他的弟子们、以及其他关系亲密之人,系统会格外照顾,以任务的方式提醒危险程度。
但对于其他无足轻重的人。
系统看都不会看。
只要不威胁到魏沧澜的安全,其他人的死活与系统无关。
这一点,魏沧澜很想骂它。
但一切,又好似情理之中。
夜里,小梅花将爷爷的骨灰收进坛中。
魏沧澜没有带她去客栈居住,因为那边不会允许骨灰坛进门。
所以,今夜她暂时住在张郎中这。
一直到到很晚,小梅花才沉沉睡去。
魏沧澜看着她那十几岁就已经俨然有美人胚子的侧脸,帮她将发丝捋顺,然后起身关好门离开。
小雨中,魏沧澜踽踽独行,偶尔与迎面而来的醉汉擦肩而过。
一直走到那家道童曾藏匿的阁楼,他才停下,上前敲门。
阁楼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但从外面能看出,有被重修的痕迹。
门内无人回应。
魏沧澜也感受到不到灵气与魔气的波动。
也是,道童曾经在这遭遇她,必然不可能继续留在此地。
那回去哪?
鲲城虽然不算太大,但也是一州首府。
魏沧澜不曾在其身上留下灵气,根本无法寻找踪迹。
挨家挨户地搜寻,无异于大海捞针。
就在他放着天空,微微叹气时,忽然街角处闪过一道身影。
毛茸茸的,白色的,在昏黄的灯光下,并不是很明显。
魏沧澜连忙走过去,心中下意识地就升起疑问。
媚狐宗?
怎么又是她们?
果然。
当他来到街角时,人影早就消失不见,只有地上,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