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阮云懿用过饭后,刚过酉时,她找了本书看。
陈景来告诉她,阮青霄在山庄后的竹林里等她。
她想着这会儿特意叫她过去,应该是要什么要紧事,便赶紧放下书,披上一件暗色披风,悄悄地跟着陈景去了竹林。
这山庄本来就很大,穿过山庄的园子,已经要走很久了,再走进竹林深处,硬是走了两刻钟。
不过她也不能抱怨,阮青霄肯定是怕被阮云柔她们发现才选了这么个又远又偏的地方。
这片竹林其实就在麓山的后头,她跟着陈景走到竹林深处,发现这里原来还有个三间的小阁子。
阁子里放了两个大炭炉,她一走进去,周身便暖和起来。
“怎么了十一叔?是有什么急事吗?”她脱下披风,坐到阮青霄对面。
阮青霄面无波澜,眼睛像外头的冬夜一样沉静,看着她认真地吐出两个字:“很急。”
闻言,阮云懿紧张起来,“发生什么
……”
话还没说完,她的担忧顿时被打散了。
她看着陈景端上来的棋盘,无语了。
“快来陪我下一局。”阮青霄无视她投向自己的幽怨的眼神,搓了搓手,将棋罐摆在棋盘中间,随手抓了几个子在掌中,笑着看她,“好了,现在猜子吧。”
阮云懿无奈地看着他,还以为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原来就是陪他消遣!
她不情不愿地开口:“双。”
阮青霄摊开手掌,数了数,点头笑道:“对了。”
阮云懿执白子,随意地在棋盘落下一子。
见她不甚认真,阮青霄屈起两根手指在棋盘上扣了扣,对她说道:“不过是让你陪我下棋,就这么不乐意?别忘了,我可是因为你,现在都不敢见人,整天躲在屋子里,都快闷坏了。”
最后半句的语气有点像小孩耍脾气,阮云懿叹了口气。
好吧,是她理亏。她坐直了身子,挤出一个弧度完美的笑容,“
是是是,十一叔想怎么玩,我都奉陪。”
说罢,她缓缓落子。
阮青霄这才满意一点,修长的两指夹起一颗黑子落于棋盘上,笑道:“你要是赢了我呢,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
阮云懿眼睛一亮,“随便提?”
“嗯。”
有了赌注,阮云懿的兴趣大涨。
她的棋艺是跟她娘学的,她娘是跟她外祖父学的,听说他外祖父棋艺高超,难逢对手,就连先帝也是他手下败将,她自然是不及外祖父他老人家的全部功力,但她的实力也不弱。虽然没有跟阮青霄交手过,但她对自己有信心。
然而她那点信心很快就被阮青霄杀光了。
从开局便可看出,阮青霄绝对是数一数二的高手,而且他的路数让人很难琢磨,时而犀利,时而沉稳,阮云懿摸不清出他到底意在何为,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吃掉一片子了。
原来他每一招看似毫无道理,实则他想得比
对手要远很多,每一招都暗含杀机,等对方反应过来,已经溃不成军。
阮云懿紧张得手心出了汗,艰难地守护自己的城池。
她不得不改了自己的路数,开始东打一榔头西打一榔头,看起来像是乱了阵脚。
一旁观战的陈景皱着眉,摇摇头。
阮青霄笑着看了看她,纤长玉白的手指夹着一颗莹润透亮的黑子,缓缓落下。
阮云懿暗自一喜,他中计了。
忽然,她的棋风变了,落子更加犀利,几颗子落下,阮青霄的一片棋子几乎全军覆没。
原来她的棋招看似毫无章法,其实是在暗中设下陷阱。
阮青霄虽然失了一片子,但他并不急,挑了挑眉,神色淡然地落下一子。
阮云懿神情专注,手执一枚白子迟疑地落下。
接下来的棋局不痛不痒,两人就这样下了半个多时辰。
而阮云懿的脸色由舒缓变得狐疑,最后可以用难看形容。
她捏着一枚白子,迟迟没有落下,而是将棋局细细地看了一遍。
她有些生气地将手里的白子扔回棋罐里,“我不下了。”
“诶,怎么能中途弃局呢?”阮青霄笑得一脸温雅。
阮云懿凤眸含嗔,不满道:“你耍我,你明明早就可以赢我了,却故意让我,拖着不让我直接输。”
她可以输,但不能被这么戏耍。亏她下得那么认真,一点一点拆解他的杀招,原来人家早就赢了,自己还像个傻子一样冥思苦想。
她斜眼瞧了一眼阮青霄,别过脸小声嘟哝了一句:“老狐狸。”
阮青霄没有听到她的的话,他现在心情大好,一颗一颗地捻起棋子,放回了棋罐里。
见阮云懿还在闹脾气,他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