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放榜日,京里不少人都去贡院看榜了。
秋华出去买胭脂头油的功夫,也去凑了个热闹,回来就面有喜色对阮云懿道:“小姐,您看人真准,那位梁公子竟然中了状元!”
闻言,阮云懿写字的手停顿了一下,嘴角一勾,又随口问了阮思谦的名次。
秋华不情愿地撇撇嘴,说道:“二甲十三名。”
嗯,和上一世一样的结果。阮云懿点点头,阮思谦能高中,也是他的真本事,不枉费他苦读十几年。
“明日父亲就要回来了,想必他听说了这个消息会很高兴呢。”她搁下笔,将写好的字举起来看了看。
忽而听到外头的动静,她走到门外,见柳氏快步往前院走去。
她唤来柳氏房里的一个小丫鬟,问怎么了。
小丫鬟说府上来了人要给大公子说亲呢。
这阮思谦中了进士,以后前途无量,什么庶子出身都不重要了,这实打实的功名让他成了人们心中的良婿,这会儿便有人急着上门说亲了。
不过这可给柳氏添了麻烦,柳氏管自己女儿的婚事都来不及呢,才不想操心阮思谦的事,更何况她也做不了主。对于主动上门议亲的人家,她既不能一口回绝,也不能匆忙应下来,只能说一些迂回之言,等阮长颂
回来做主。
阮长颂在岭西赈.灾,取得了不小的成果,终于可以回来了。
回京这天,他先去宫里复命,在面见皇上的时候,皇上已经在他面前夸了阮思谦一番,他嘴上不说,实在心里觉得十分有光,对于三年不见的儿子,也生出几分思念来,想起三年前的那件蠢事,他也没那么生气了。
待他回到家中,柳氏带着三个女儿一个儿子,一家子齐齐整整地在门口等候。
阮长颂见了阮思谦没说什么,只是在他肩上拍了拍。
中午时,一家人难得一起用了顿饭。
食不言寝不语,尤其是大户人家,对于用饭时的规矩更是严格,一顿饭,几个人皆不发一言,饭桌上只有夹菜时筷子碰触碗碟的声音,众人也目光也都只放在饭菜上。
虽然面上风平浪静,暗地里早有暗流游动,有的人正打着算盘呢。
饭用得差不多了,阮长颂拿起帕子擦拭嘴角,阮思谦见状搁了筷子,清了清嗓子道:“父亲,儿子有一事相求。”
闻言,阮云懿夹菜的手微顿,席上的几双眼睛都看向了阮思谦。
阮长颂抬眼瞧了他一眼,“什么事?”
阮思谦脸上流露出悲戚神色,“儿子离家三年,对家里甚是思念,好不容易回来,却又
与生母分隔两地,心中实在痛苦难忍。”
他望向阮长颂,“儿子此次金榜题名,却无法将此喜讯告知生母,很是伤怀,所以儿子想恳求父亲,能把我娘从云桥镇接回来,与我和妹妹相聚。”
话毕,阮云柔也目露期待地望向阮长颂。
阮云懿心里冷笑,这阮思谦是想趁自己中了进士,替他娘求情呢,不愧是文人,和阮云柔那种莽着来的不一样,不过这招也未必奏效。
听了他的请求,阮长颂沉默半晌后,沉声道:“秦氏犯下大错,我已下令,命她不可离开云桥镇出来示人。”
他板着脸,停顿一下道:“此番处置已是手下留情。”
阮思谦舔了舔嘴唇,面露失落,他眉头微蹙,神情有几分严肃,“父亲,依儿子之见,当时的事有诸多疑点,我娘她八成是被冤枉的。”
话音一落,阮长颂一记眼刀射了过去。
他半眯着眼睛,眼底透着厉色,“证据确凿,她自己已经承认,你还要为她狡辩什么?”
顶着阮长颂严厉的目光,阮思谦心里还是有点怕的,他咽了口口水,垂下眼睛,声音和缓地说道:“儿子只是觉得,我娘她与十一叔无冤无仇,没有理由害他,说不定有什么隐情。”
他叹了口气,抬起眼皮
做出恭谨地姿态,“做儿子的,难免向着娘,父亲就容我再查一查,若是当时有什么遗漏的细节,也未可知,但说不定能还我娘一个清白。我娘养我长大不容易,父亲就当全了我这份孝心。”
闻言,阮长颂长出一口气,面色还是不太好,不过却也没有强硬地回绝,只是道:“好啊,你愿意折腾,就由你去。”
说罢,他离开了饭桌。
阮思谦也算目的达到,他不着痕迹地看了阮云懿母女一眼,便对柳氏告了退。
柳氏淡淡地应了。
等饭桌散了,她把阮云懿叫了过去,忧心道:“他这是想替秦氏翻案?”
阮云懿握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温和地笑道:“母亲不必担心,且不说他有没有那个本事,就算他真能翻出天来,我也有法子让他自己消停。”
看她似乎胸有成竹,柳氏有些安心。
回到自己房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