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轩动静那么大,祠堂里的秦氏也是一夜未曾合眼。
“三丫头的胆子还挺大。”秦氏端着茶盏,抬眼看向刘嬷嬷,“看看,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刘嬷嬷努了努嘴,面露遗憾,“可惜没成。”
秦氏冷哼一声,放下茶盏,“阮云襄自作主张想放火烧死她们母女,以为她真能成事,我还帮她一把,吩咐下人们都不准出去救火,没想到还是没能整死她们,真是个废物!”
晚上的时候,她给柳氏的药里下了毒,想要治柳氏于死地。
本来听说药已发作,她已经喜上眉梢,不料阮云懿留住了柳氏最后一口气,到外头去买药了。
她便让人去墨云轩彻底了结了柳氏。
没想到有人先坐不住,去放了把火,这倒省了她的事。
可阮云懿又及时回来,冲进去救了柳氏。
竹篮打水一场空。
刘嬷嬷附和着道:“三小姐此举确实太鲁莽了。”
“出这么大事,相爷回来肯定要过问,到时候查起来看她怎么交代。”秦
氏阴沉着一张脸,“费这么大劲儿,人也没烧死!”
刘嬷嬷压低声音道:“不过这把火也没白烧,那药渣不也烧了个干净?”
秦氏揉着太阳穴,眼底恨意汹涌,“毒不死,也烧不死,这对母女可真是命硬!”
说到这儿,秦氏嗔怪地看向刘嬷嬷,“话说回来,你买来的毒药莫不是有问题?不是说食之必死无疑吗?”
刘嬷嬷叫苦不迭,她哪儿敢糊弄秦氏,那毒一定是剧毒。
她也没想到柳氏喝下去还能有命活。
“那毒药是奴婢花高价买的,绝对没有问题。”刘嬷嬷一脸真挚。
“那怎么还让阮云懿救回来了?”秦氏眉头微蹙,眼底寒光一闪,“不对,阮云懿什么时候会医术了?”
在沐清苑的时候,就发觉这阮云懿和以前不一样了,现在看来,阮云懿还会医术,而且能解开剧毒,这医术一定不凡。
这等医术可不是一时半会能学好的。
阮云懿什么时候学的医?
层层疑云让秦氏感到不安,她沉声吩
咐道:“最近盯着点阮云懿。”
刚安置好母亲的阮云懿一刻也不停歇,来到墨云轩,想着找找昨晚的药渣,可墨云轩经此浩劫被烧得不成样子,到处都乱糟糟的,一片灰烬,根本找不到。
看着破烂不堪的院子,李嬷嬷连连摇头,“唉,都烧成这样了……”
她从一片废墟里翻翻找找,扒出一个妆奁,打开一看,松了一口气。
还好里面的几件首饰完好无损,这是柳氏仅剩的几件嫁妆了。
柳氏是太傅之女,当初嫁人也是风光体面,家里给备了厚厚的嫁妆,可后来老太傅死了,柳家渐渐没落,柳氏又不得相爷宠爱,掌家权就落到了秦氏那个妾室手里。
这么些年,秦氏一直苛待墨云轩,给的月例不是短了这个就是缺了那个,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柳氏只好拿自己的嫁妆贴补,这花着花着就只剩这几件了。
昨夜凶险的情景历历在目,又想起秦氏这些年的恶行,李嬷嬷啪的一声合上妆奁,一脸气愤,“一出接
一出的,真想把人往死处逼,这秦红梅真是丧心病狂!”
阮云懿目露寒光,声音冰冷,“不只是秦氏。”
“小姐觉得昨夜的事不只是秦氏一个人的手笔?”李嬷嬷问道。
“下毒应该是她做的。”阮云懿抿了抿唇,心里已经有了估计,“放火这么明目张胆的事,她不会做。”
李嬷嬷一双老眼尽是忧色,“这相府可真是狼窝虎穴。”
阮云懿不置可否。
不管是什么样的豺狼虎豹,她都要一个一个把他们揪出来。
这些账她会一笔一笔算清楚。
她知道下毒是秦氏所为,如今物证已经被毁了,那就从人身上下手。
母亲所中之毒是毒箭木,这种毒是从毒箭木的汁液中提取出来的,并不像鹤顶红、断肠草那样为人熟知。
她上辈子行医多年,曾经就遇到过一个病人中了这种毒。
那人是自己在琦玉阁买的毒药,本想给别人下毒,自己却不小心误食了,发现中毒后立刻让人去琦玉阁买解药,但人家说此毒见
血封喉,无药可解。
那是她已经名声大噪,就被请过去解毒。
当时她也第一次见这种毒,试了两回才成功解开。
幸亏上辈子有这段经历,否则她恐怕不能顺利地救回母亲。
现在想起来,那人不只是她上辈子的贵人,也是她这辈子的贵人。
她暗暗思忖,既然那人是在琦玉阁买的毒,她猜测秦氏的毒也是从那儿买的,不如就到琦玉阁问问看。
正欲离开,她忽然想到什么,脚步一顿,赶紧低头四处找着什么东西。
李嬷嬷问道:“小姐,你还找什么?”
“十一叔的衣服。”阮云懿声音急切,不停地翻找。
终于在歪倒的案几下找到了,上好的狐毛大氅,毛被烧秃了,上头还有好几个大窟窿。
阮云懿耷拉着眼皮,一脸沮丧。
这可是十一叔的衣服,她还说要洗干净给他送过去呢。
都烧成这样了,怎么跟人家交代啊?
不知道十一叔会不会生气。
看了看手里的破烂,她无奈地扔到地上,跟李嬷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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