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淳抿着嘴捏着衣角,他踌躇着不敢上前,甚至有些不敢抬头。
“书羽不必如此见外,小事而已,而且,淳王殿下乃圣上嫡子,本相担不起淳王殿下的赔礼,便罢了吧。”
钟万凡见此客气道。
“礼不可废,皇帝舅舅尚且敬重相爷,更何况是我们这些小辈呢,淳王,还不过来给相爷赔罪?”
祁书羽有些恨铁不成钢似的对邵淳道,显然是有些动了气,又开始咳了起来。
若是邵淳今日给钟万凡赔了罪,那即便今日邵淳伤钟万凡的事传了出去,也会是淳王诚心赔罪,钟相爷待人宽厚。
可若是今日邵淳没有赔罪,那这事情便想如何传就如何传,到时候在淳王心智不全的评价上又会多出一条目无朝廷重臣。
钟意双手轻抚着她爹的手臂,想着这祁书羽与邵淳的关系。
邵淳见祁书羽又抵拳咳了起来,他心中也有些着急了。
“书羽别生气,我赔罪就是了。”
邵淳走上前,不情不愿地施了一礼,他看了一眼钟意的手臂,扭头道:
“钟相爷,是我刚刚鲁莽了,请您……原谅。”
钟万凡点了点头,气度不凡道:
“无妨的,淳王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邵淳抬头看了钟万凡一眼,又迅速低下头,神色不自然地看着地面。
“多谢相爷。”祁书羽翩然一笑,帮邵淳化了危机。
“爹爹,都怪女儿不好。”
钟意抬
头看着她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里满是自责,瘪着嘴又要哭。
还不等钟万凡说什么,邵淳噔噔噔地跑到钟意身后,扯了扯钟意的袖子,闷声说:
“钟意,别哭了,都怪我不好。”
钟万凡看着这两人,不好发作什么。
倒是周氏,看着面前这俩傻子在心中冷笑。
“老爷,既然刘春的事已经说开了,又有祁世孙和淳王殿下在,这事若是压下来,恐怕更加会对钟意的名声不利,要不……就听钟意的,报官?”
周氏一边看着祁书羽和邵淳,一边迟疑地说着,那神情,完全是想要为钟意的名声正名。
钟意清澈的双眼瞧着她爹,只字不提刚刚说报官的事,只语气温和。
“爹爹,女儿听爹爹的。”
那依赖的模样,仿佛她爹就是她的主心骨,会还她一切公道。
周氏从来没想过,论演技,有一日她会输在一个傻子手里,周氏看着钟意那副天真软弱的样子气的牙痒痒。
当年她娘那个贱人,可没这丫头会演戏。
“报什么官?本相就是大庆朝最大的官!”
果然,钟万凡不悦地轻斥了一声周氏。
周氏咬着牙略垂头,将这笔账也算在了钟意的头上,她面上讪讪道:
“那妾身,这就命人去将这刘春草草地埋了吧,哎!这人前天夜里刚死了亲娘,今日又在湖中发现了她的尸体,只是可怜了些。”
周氏一副悲天悯人
的样子,唉声叹气地说着,一边说着,还一边用眼睛瞄着钟意。
那模样,就好像罪魁祸首就是钟意一样。
钟意勾唇冷笑,还别说,人就是她杀的。
因果循环,那刘春惹到了她的身上,恰巧,她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很不好欺惹,心狠又手辣。
是以她杀了刘春。
那若是她没有阴差阳错的穿到原主的身上呢?
那死的就是原主了!
钟意忘不了,这副身体的原主可是刘春的娘闫婆子摁在水里给折磨死的。
面对可能存在的敌人,钟意向来主动出击,她如果不杀对方,那便等同于在自己的榻边养了一条猛虎。
不知什么时候,这条猛虎就会窜出来,将自己吃的骨头都不剩。
钟意不后悔她杀的每一个人。
弱肉强食,这就是这世间的法则。
“爹爹,还是找人彻查吧,那刘春这么可怜,同样,也别冤枉了女儿。”
钟意看了看周氏,那神情有些委屈,当即给她爹跪了下去。
钟万凡垂头冷眼瞧着钟意,理了理袖口,思索了许久,对一旁的管家沉声道:
“拿本相的帖子,去请刘仵作来。”
管家看了看钟意,应声去了。
祁书羽缓缓上前,贴心道:
“钟相爷,既然家中不慎方便,那我们就先行告辞了,改日,再与钟相切磋棋艺。”
祁书羽语气温和,言语坦然,只听他说话的声音,便让人觉得这人必定心善
,是个极好相与的。
祁书羽话还没说完,便被邵淳从身后拉住了袍子。
“书羽,不行,我不走,我还要在这里保护钟意呢。”
邵淳语气焦急,小声地凑到祁书羽的耳后说着。
只是他的声音当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小,惹得钟意和钟万凡都看向他。
邵淳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伸手捅了一下祁书羽的腰。
祁书羽身子都被邵淳没轻没重地捅了一个踉跄,面上却丝毫不显不耐烦,只是看着钟万凡一脸无奈地笑了笑。
钟意跪在地上,对祁书羽欠了欠身子。
祁书羽连忙侧身,不敢受钟意如此大礼,只听钟意道:
“祁世孙。”
她刚刚听周氏是这般称呼他的。
“相府中人都受命于相府,或许所言并不由心,还请祁世孙留下,为钟意做个见证人。”
“书羽,我们就留下来吧,求你了,我会乖乖听话的,准不再叫你为难。”
邵淳也立马在祁书羽身后央求道。
祁书羽无法,只瞧着钟万凡温和地笑着。
“都不是外人,就留下来吧,一会儿再走也不迟。”
钟万凡沉声开口。
祁书羽浅笑颔首,算是应下了,随即转头瞧着身后欢呼起来的邵淳宠溺地笑着。
看祁书羽的表情对邵淳很是宠溺,不像钟意之前遇上的二皇子那般,对邵淳嘲讽不屑。
这两兄弟,该是感情极好的吧。
钟意就那般跪着,钟万凡没让她
起身,她便没有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