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慌忙后退了一步,抬头看着她爹。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将热水给踢洒了。
入目便是一张暴怒的脸,那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的癫狂,看起来像是失去理智了一般。
钟意从来没见过一向沉稳的钟万凡这般失态,她的脑海中也从来想象不出来,像钟万凡这般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发起怒来会是什么样子。
她也从来想不到,会是因为什么事情,才会让钟万凡这般失态。
但现在,钟意都看见了,原来一向沉稳至极的人,发起怒来才是真正的可怖。
钟万凡赤脚踩在地上,那双手紧紧抓住了钟意的左手,将钟意从地上拽了起来。
那双暴怒的眸子从钟意的脸上移到钟意左手食指的红宝石戒指上。
钟意神情一滞。
他在看她的医疗空间戒指!
原主娘留下的医疗空间戒指!
“这戒指怎么会在你这里?谁给你的?”
钟万凡声音冰冷的低声质问,语气里压抑不住的怒意。
那双眼睛再次狠狠地盯着钟意的脸,盛怒之下的双眼红的充血,目眦欲裂。
钟意手腕被钟万凡抓得生疼,她看着钟万凡,装作很害怕的样子。
面无血色,双唇微微颤抖着。
“我,我娘留给我的。”
钟意直视钟万凡的眼睛,那眼神怯生生的,可怜的就如同一头小鹿一般。
钟意猜
不准钟万凡因为这枚戒指而暴怒的原因,没敢说出刘嬷嬷。
“你娘留给你的?”
钟万凡咬着牙反问,紧接着就是暴跳如雷的谩骂。
“你这罪人,你凭什么带她的东西?”
“是你害死了她,你有罪,你不配!你不配带她的东西!”
“摘下来!你给我摘下来!”
钟万凡高声怒吼,说着,双手就过来抢钟意手上的空间戒指。
钟意忍着出手的冲动,她看着因为原主娘留下的一枚戒指就失态的钟万凡。
他口中说的她,应该是原主的娘亲。
她娘当年到底是怎么死的?为什么钟万凡会这般失控?
钟万凡究竟是爱他的发妻还是不爱呢?
如果爱的话,又怎么能漠视原主过着这么多年这样的生活呢?
如果不爱,这样稳重的人又怎么会因为一枚戒指就失去理智呢?
“爹爹,娘亲在梦里告诉我,她说她不怪我的,她很爱自己的孩子,她说她很爱我!”
拉扯之间,钟意可怜兮兮地说着。
只见钟万凡听见钟意这话那抢戒指的动作突然停住了。
钟意也松了一口气,看来这句话她赌对了,否则,她就真要动手了。
无论从哪方面讲,钟意还是不愿意失去这枚医疗空间戒指的。
钟万凡像是突然之间脱了力,那双原本暴怒的眼里满是伤感,似乎还噙着一层薄泪
,看起来卑微可怜至极。
他颤抖着双唇,像是站不稳似的向后退了一步。
再看向钟意那双怯生生的眼睛时,突然上前,双手握住了钟意的双臂。
“她……你娘她……在梦里,还跟你说了什么?”
“我娘说,让我好好活着!还教了我一些……医术!”
钟意回视着钟万凡的眼睛,笃定地说着。
医术?
就见钟万凡愣了半晌,他强忍着泪松开了钟意,然后缓缓转过身去背对着钟意。
那背影,落寞而失意!
“我娘她还说,让我好好陪着你,打开你的心结。”
钟意轻声说着,就见钟万凡的脊背明显一僵。
半晌。
“那她为什么……从不来我的梦里?从不来陪我说说话呢?”
“她不知道,我也……很想念她吗?”
钟万凡的语气里说不尽的伤感。
钟意垂下了眸子,安静地站在那里,感受着钟万凡的伤感。
该是爱极了的吧,才会在发妻逝世这么多年之后,还能问出这样的话来。
“她是在怪我!”
钟万凡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怪我这些年……冷落了她的孩子……”
可是,安欣啊,你又怎么知道,当我每每看见害我永远失去你的人的时候,我是什么感受?
哪怕那个人是我们的女儿,我依旧恨得绞心。
当我……每每看见那双酷似你的眼
睛的时候,我又是什么感受?
安欣啊,我的这颗心,这些年来痛的,倍受煎熬!
钟万凡抬手捂着心脏的位置,悲痛地闭着眼睛。
又过了好半晌,钟万凡似乎走了出来,稍微整理了一下心情,他又变成了那个沉稳漠然的大庆朝钟宰相,平波无澜。
“这枚戒指,是刘嬷嬷给你的?”
钟意看着钟万凡的背影,想来这事瞒着也是瞒不住的。
“是……嬷嬷说,是我娘留给我的。”
“嗯。”钟万凡点了点头,始终没回头。
“好生保管,别弄丢了。”
“是,爹爹!”钟意一愣,忙应下。
“下去吧,告诉管家,我要休息,别让人进来打扰我。”
钟万凡摆了摆手,那语气似乎很疲惫。
虚惊一场,钟意应下,忙退了出去。
帐子外面,管家正急的踱步,见钟意出来,这才松了一口气,忙跑上前。
“大小姐,你没事吧。”
管家借着微弱的火光担忧地看着钟意。
“老爷怎么突然发火了,没伤到你吧。”
“我没事。”
钟意心里想着原主娘亲的事,想着回去定要找个机会好好问问刘嬷嬷。
“爹很累,要休息了,别进去打扰他。”
“诶!好!”管家看着心不在焉的钟意有些不放心。
“我没事,先回去了。”
钟意笑笑,但好在,这枚医疗空间戒指
还在她手上。
钟意走出去一步,又站住了,回头看着管家。
刘嬷嬷说过,钟管家,是伺候过原主的娘亲的,还是因为原主娘亲的提拔,才得以在她爹身边侍奉的。
“钟管家,可否借一步说话?”
管家迟疑地看了看钟万凡的帐子,